体育馆和音乐室里都有孟新苗。他颠球功夫处于中游,大约四五十个,过不百。但偶尔,他也能脚面上颠着球顺中线前行,直走过老师规定“河界”,过界自己也不相信。
在音乐室片嗡嗡管乐声里,他有点半心半意地吹着带栓长号,勃拉姆斯协奏曲他能吹开头节,《运动员进行曲》也能来上段。比起响亮铜管乐器,他怀念是三年级时吹萨克斯,有种类似木管柔婉调子,现在是隔壁低年级同学在吹奏。
由萨克斯换成长号,是不得已意外。以前教孟新苗级音乐小组老师调走,新老师没有到位,只好放弃练两年乐器。过年新老师到来,又不好
。殴打惊动邻居,警察赶到时候,爸爸还在对着没有呼吸妈妈拳打脚踢,并且开始打警察。警察忙于制服爸爸,“让待着别动”。后来孟新苗跑到街上。
完整讲述这个场景,孟新苗用四次。最初是说,“爸去世,妈给养到五岁,把扔到大街上”。第二次说是“爸爸刚要开始动手揍,警察到,把带到大街上”。第三次讲出自己目睹爸爸亲手打死妈妈。最后次,在伙伴早起叠被子不相干时刻,特意描述爸爸捶妈妈后背,脚踹妈妈胸口,妈妈大声喘息细节。
讲完之后,他安静地看着,似乎是在等待,对这个在心里搁太久,现在总算讲出来情节,应该怎办。
警察抓走爸爸,没有找到孟新苗,孟新苗在街上乱走,雪花落进他眼睛,湿又干,眼睛快要冻住。幸好个女人把他带走,送到福利院。
“那个阿姨姓李,人很好看。”孟新苗说。当时他只有个小名叫小孟子,李阿姨在福利院登记时给他起这个大名。李阿姨丈夫是福利院院长,孟新苗后来觉得,是警察让她来找自己。
福利院条件不错,吃得和现在孤儿学校差不多,冬天房间暖气也足。李阿姨对孟新苗很好,常常带他去游乐场玩,有时去游泳。李阿姨没来时候,福利院里很孤独。孟新苗个人住个大房间,其他几个孩子都是患病,不敢起玩。“每天晚上都刮风”。直飘动窗帘,成孟新苗梦境挥之不去布景,掩映着那个雪夜心摧胆裂。
福利院日子持续年多,因为要上学,孟新苗到孤儿学校。第二年,孟新苗回过次福利院,福利院每年还会捐助他几百块钱。李阿姨也会来探视。前次李阿姨来学校接孟新苗去她家玩,因为打出租车太贵,两人起走很远,腿都走麻,却仍旧盼望再去。
“很想她。”亲手打死妈妈爸爸,如今在坐牢,或许终身难以出狱。爷爷奶奶早年就不在。来到孤儿学校前,李阿姨是在这个世上离孟新苗最近人。
孟新苗宿舍有四个人,他不是年龄最小,不是功课最好,也不是被子叠得最整齐那个。
但他有种若隐若现聪明,这或许是他被领养人选中原因,老师可惜地说他聪明“没有用在功课上”。或许是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份聪明和自己是什关系,像个拿在手里没有玩熟魔方,有时碰巧解开,有时打乱却怎也拼不起来。毕竟,没有什人告诉过他,这是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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