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东第次去海口看爸爸,只有三岁。里面有两个男人同时出来,林玉东不认识是哪个,回家别人问,他说:“看见两个爸爸。”以后很多次跟妈妈去探望。
提到爸爸案情,林玉东变得沉默。
那仍然是桩旧案,十几岁时犯,多年后同案人被抓,把林玉东爸爸牵出来。妈妈有怨气,但没有离婚。回家三年后,爸爸在自家有些昏暗屋里,清清楚楚说出自己罪名“强*”,显得决然诚实,又无可奈何。“想跟儿子谈谈。”他说。但不知如何开口。
母亲说,林玉东认爸爸。新村道路爸爸不熟,林玉东带爸爸去大河游泳,也坐爸爸摩托车去学校。但他不怎跟爸爸说话。
两个爸爸案子都犯在年轻时候,和堆伙伴起,喝酒,像是变个人。喝酒是黎族寨子风气。以前不怎上学,上学到初中就辍学,出门打工,很多人没拿到毕业证,玉姗姐姐就是如此。出门打工,黎族男孩都干不长,因为喝酒打架,两年就烦,厂家不要,“回来混着”。缺钱,给老板割个胶,干两天又算,拿钱喝酒。女孩打工受欢迎些,
漫无边际香蕉林,群山起伏天际线。连绵庞大山脉,想不到是在海南岛腹地,带着丝热带养育温厚,却又在青色中催黄香蕉,透出早熟某种忧郁。
新村在这片香蕉林中,掩映在椰子和槟榔树下,其中间是林玉姗家。家是几年前z.府补助盖平房,带着乘凉拖檐,看去干干净净,但在炎热阳光下,也像透出某种忧郁气息。
这份气息,来自屋顶下面缺少人,姐姐十五岁出门打工,爸爸三年前去坐牢,还要多年才回来。家里只有林玉姗和妈妈。
浩瀚起伏香蕉林和群山连绵橡胶树,虽然近在咫尺,却不属于村中黎族人,归属于国营山荣农场。就像童年中有些看起来理所当然东西,并不属于林玉姗以及她堂哥林玉东。林玉东八个月时父亲坐牢,十岁时才回来。附近黎人村落中,这种情形并不鲜见。
他们童年,正像这里雨林气候,并不缺乏阳光和雨水,但在热烈中忽然会出神,变得沉静,蒙上层看不见雾霭。
爸爸
爸爸被带走那天,村中电线被台风刮断。爸爸搭别人摩托车去乐东县城交电费,从此再也没回来。起因是桩旧案,爸爸曾经和人合伙抢过人东西,“东西才值几百块”,合伙人被抓,把他供出来。
妈妈以为爸爸失踪,带着玉姗和姐姐去琼海找,没有找到。很久后才知道爸爸服刑地址,在三亚郊区。以前从没出过农场地界林玉姗,去年开始跟着妈妈出门探望爸爸。到三亚,母女下车就迷路,什地方也不认识,不断打电话给姐姐。终究到地方,见到爸爸,爸爸很瘦,生病,看起来很没力气。
爸爸隔着玻璃哭,妈妈和姐姐都哭,玉姗没哭,大约周围人多不好意思。回来却催问妈妈啥时再去见爸爸。但妈妈没有很多钱去,次要花千多块,坐车、住店、买饮料和饼干给爸爸。
头年没钱去看爸爸,见面时候爸爸说,你们不来,就很惨,连洗衣粉牙膏都买不起,借别人用。去年到现在,共去三次。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