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方馥浓直处于没有父母“放养”状态,二来是他才是那个让滕云常感“既生瑜何生亮”人。
成绩好坏似乎只关乎他心情晴雨,他可以在期中时候年级垫底,也可以到期末就跃居全校三甲;他每次向老师提出问题都极尽刁钻古怪,穷追猛打却又分明学识丰富,常常弄得人下不来台;他念检讨时字正腔圆与落落大方总让人误以为这是国王演讲,动作、语气乃至眉梢眼角细小情绪都带有明显表演性质……
滕云记不起方馥浓是怎样以出格言行博得全校师生惊叹,但大多数时候方馥浓都刻意游离于人群之外。他直觉得这人骨子里高傲,尽管他时常挂着脸迷人又谦逊笑容,尽管他随时随地都能把“不要脸”气场发挥得淋漓尽致,可那种高傲长着与生俱来尖棱,扎伤别人还得让别人赔小心。
咖啡厅窗外有个身褴褛老婆婆在卖玫瑰花,她身前不时路过遛狗老头、赶着下班回家上班族、身豹纹时髦女孩,还有两个孩子,边舔着自己手里巧克力蛋糕边觊觎对方。方馥浓目光就那长视不瞬地落在那些人身上,弓形唇还带着抹情意绵绵笑。
听见有人走近声音,方馥浓掉回目光,抬脸笑——
滕云接到方馥浓电话时候没少吃惊,因为这个有阵子没打照面老友开口就说,“借点钱,利息你看着算。”
俩人中学就在块儿,此后彼此路趋步相随,直到大学才你南北地各行其是,期间也没断联系。滕云深知方馥浓脾性,凡事死好面子,不到情非得已绝不会拉开脸来借钱。何况他直听闻对方这几年公司经营得不错,所以多少带点不可置信地问:“多少?”
“你有多少?”
这话出滕云就知道事态严重性,马上大方地表示,“你在哪里?现在就来见你。”
春节喜气刚刚过去,三月风在光秃秃枝头寻寻觅觅,等着白捡树新绿。正值华灯初上,色彩炽艳霓虹似透芽春天样妆扮起这座城市,车流不息街道简直像首流动着交响乐。十岁滕云跟着父母告别家乡小镇,踏出火车站第眼就觉得自己内心有什东西破壁离开。
那东西离开就再没回来,心里空落落大洞逼着他这些年囊萤苦读,清华毕业后就南下发展,直不遗余力地优秀着。
迈进家咖啡馆,这个时间点人不多不少,滕云还是眼就把方馥浓认出来。他本想着既然沦落到张口借钱份上,怎也该看着特别憔悴,特别落魄。可方馥浓现在就坐在那里,侧脸望着窗外,霓虹广告牌倒映在他似精心修裁眉间。这个男人依旧穿得品位不俗,不是那种贵离谱名牌,可偏偏搭在那模特般身体上就水绿山青,点看不出已是落架凤凰。
滕云没急着走近,站在离他几步远地方望着方馥浓。对他来说,俩人之间确实算作有点羁绊,也不深,无外乎是他们总是留校到最晚学生,个在做高出自己几个年级奥数习题,另个在写情书或者写检讨。
学生时代滕云几乎是所有同龄人心头阴影,他是他们父母口中永远“隔壁家孩子”,什都优秀得无疵可指。
除方馥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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