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颖:那你写东西每天那个工作时间,是不是那种比较机械,比如说天工作几个小时。
王安忆:没有规定,
啊,偶尔写个短篇这样写还可以,但是长篇怎这样子写?
王安忆:看些后人对海明威描述,印象记啊什,觉得这是个很造作人,怀疑他是造作出来,记得有个记者写得蛮好玩,那时大家都喊海明威爸爸嘛,这记者有个机会与“爸爸”见面,他很激动,可是“爸爸”上来就给他两拳,说:“就你?能不能顶得住拳击?”他往后踉跄几步,海明威还要再给他几拳,然后这个年轻人,从此以后就打消接近海明威愿望,他说就让远远地追逐“爸爸”。感觉海明威他这个时代已经到个追求风格时代,已经到追求个人风格时代。所以真怀疑这些说法是不是真实。
张新颖:究竟站着写还是坐着写是个有点无聊问题。但其实有些特殊写作习惯,这些特殊写作习惯是有意义啊,还真是无聊?
王安忆:如果是真实话也许有意义,如果它只是个人塑造风格,就有点无聊。觉得现在风格化得厉害,而且觉得现在有些人写作吧,哎呀,老是觉得写作不是这写法,写作就是劳动,日复日。电影电视要表现作家工作,其实是困难。它外在形式实在很单调。只有将他们变作疯子。
张新颖:这个是个比较可笑东西。电影电视不大会对写作日常性,笔画日常性感兴趣。
王安忆:好像至今还没有看到哪个电影描述作家生活描述得……但是有时候蛮喜欢去作家故居,作家故居你去以后呢你会知道他——也不能说知道,感受下而已。譬如易卜生故居,易卜生公寓里面,尤其他到晚年人又不大能动时候,他们就说他老是坐在这个椅子上面看外边,你从他所坐位置望出去,望见什?是不是和他望见景色是样?你就会想易卜生他写那多室内剧,他故事都是发生在室内。
张新颖:对,还可能和那里气候有关系。
王安忆:看他故居你好像会慢慢地和他有点接近,挪威这种地方冬天特别特别漫长,人大部分时间就是在房间里边,和家庭在起活动,所以他有很多戏剧,都是写家庭,他家庭戏剧里边未必有们那强烈社会意义,你到挪威,他们会给你讲,说易卜生那个《傀儡之家》,它原意好像和你们中国人诠释很不样,然后你会理解。
张新颖:本来他就是这样生活,是日常生活。
王安忆:家庭生活对他们始终是巨大压力,不能够脱离命运,因为那个地方冬天太漫长。你想那漫长冬天,人口又那稀少,全家人聚在起——就像安妮躲在阁楼上,你看安妮日记里边,她写就是他们两家人之间矛盾,为张床单也会吵架,他们相依为命,可是彼此憎恨。可以参照那种室内悲剧。到作家故居是很有兴趣,在挪威去几个故居,这种印象是很强烈,就是冬天漫长,你要过冬,他们生活没有那宽广,视野都很小,但是人性确实在这个期间经受强烈考验,觉得是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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