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蒸酱豆子,晒干黄豆煮熟,沥干后放在竹匾内,上盖着干净稻草,使其发霉。等豆子上毛由白色转为微黑,就“霉”好。加白酒、盐拌匀,收进坛子里,过向便可以吃。吃时舀几大瓷勺豆子出来,撒点切碎青红辣椒,加点水,饭锅上蒸熟。端出来时趁滚热,再在上面搲勺猪油化开。这碗蒸霉酱豆子,也是从前没菜时节下饭好菜。
周作人说绍兴饭菜,“因为三餐煮饭关系,在做菜方法上也发生特别情形,这便是偏重在蒸,方言叫作熯,这与用蒸笼去蒸方法不同,只是在饭锅内搁在饭架上去,等到生米成为熟饭,它也起熟。”(《鲁迅故家·饭菜》)其实这方法在三餐都吃米饭地方大概都很常见,们地方也是如此。平常炒菜做饭都在个锅里,冬天饭煮好时,菜都已冷,因此等饭锅开,只消再把炒好菜层层架回锅里,可以再热遍;夏天炎热,些菜在饭锅上蒸熟,可以使人少受些灶火烘烤之苦。他所说“饭架”,从前们那里也很常见,是将毛竹枝削成直尺长平薄条,大约六七根架在起,再用细细竹篾编牢。这竹架形制很美,窄条间形成三角形洞,铺在饭锅上,饭碗垛便置于三角形之间,可以稳稳放住,而不易倾倒。小时候见人家用,心里总觉得羡慕,因为自己家没有,总是直接将菜碗放在撇莹汤之后饭上,吃饭时端出来,碗底总粘着圈饭粒,饭上也留下个圆圆碗垛形状,显得破坏锅饭完整而不好看。
蒸霉酱豆子
蒸茄子
夏天这时候们常吃个蒸菜是蒸茄子。家里茄子常见两种,种深紫色长茄子(自然没有如今城市里菜摊上卖粗大),种青白色椭圆形肥茄子。茄子肯长,又正是结时候,大人们拎着篮子去菜园里摘,常常能摘小半篮回来。长茄子多加辣椒烧,青白椭圆茄子,则多切成几瓣,也是装在大蓝边碗里,放在饭锅头上蒸熟。饭好时端出来,趁热加猪油、盐、碎蒜、味精诸调料,就用锅铲圆木头把子捣碎,拌匀而食。这样蒸熟捣烂茄子样子并不好看,那时并不喜欢。颜色只是熟茄子味惨白,调味又只有猪油与盐,这样平淡滋味,难怪要受到小孩子嫌弃。麦子说他们湖南乡下,小时候家里蒸熟茄子,会用腌菜水来泡,那样想必有滋味,如们是连腌菜水佐料也没有。但前几日想起来,不知怎地忽然觉得恐怕也是很好吃吧,菜摊上买淡紫色细长茄子,洗净切段,电饭锅里蒸熟,待晾凉后撕成细丝。屋里并无猪油,也不吃蒜,于是随便用点生抽、醋、盐拌匀淋上去,再泼点烧热葱油。待切弄好,坐下来尝口,确不是小时候味道,吃点便放下。这些东西大概还需得什时候回乡去,用家里最普通方法来做,大概才能吃出些成长以后于记忆中增添旧时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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