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亮富便把孙副官腿抱得更紧,仰头哀求,「孙副官,你救救命罢!您大发慈悲!」
孙副官说,「年处长,你这次做事,真是过头。总长看这份文件,气得把书桌都掀翻。国民z.府发布禁毒条例,你是知道,里面写得清清楚楚,贩卖白面超过五两,就要枪决。你算算,你光是批条子,从库房弄走多少白面去?何况还有
听差端给年亮富茶放在桌上,未曾动过,孙副官端起茶碗,啜口半凉茶,和声问,「年处长,你是管着整个稽私处,这份文件上,有几处数字大得惊人,你打算怎担这个责任?」
年亮富恍恍惚惚中,被他言惊醒,浑身剧颤。
他原本是瘫在地上,这时也不站起来,索性跪,膝行过来,把孙副官右腿抱,涕泪横流,「亮富该死,时猪油蒙心。孙副官,你救救!」
孙副官叹气说,「若是贪点钱,也不是多大事,把钱补回去就是。多少也能帮上忙。可是年处长,库房里少不止钱财货物,那许多被海关没收白面,如今不知去向,事情还能善吗?」
年亮富哽咽,「孙副官,你不知道里头事,是从教育部调过来,那些稽私处*员,虽说是下属,都是比有根底,不听他们撺掇,他们就敢阳奉阴违,背地里给穿小鞋。库房里东西,是批条子拿走,但并不是人拿去呀。」
年亮富如今是十分憔悴。
想必也是夜没睡,脸上顶着两个大眼圈,鼻尖和嘴唇都是苍白,不见丝血色。
他是过来等待发落人,惶恐得头上掉片叶子也惊疑不定,听差送上来茶水糕点,他动也不敢动,甚至连椅子也不敢坐,佝着腰站着,手里拿着张白手绢,不断地擦汗。那白手绢擦得汗多,泛着黄渍,皱巴巴团。
见孙副官从里头出来,年亮富如见救命稻草般,赶紧迎上去,战战兢兢地问,「孙副官,总长怎说?」
孙副官看着他,还没说话,先就叹口气。
孙副官轻松地笑起来,「按你这样说,倒是好办。你这就写出这些胁迫长官贪渎*员名单来,请总长把他们都看守起来,到时候连同你道,交给审查处。那都是群干员,你是受胁迫,总能查个水落石出。」
年亮富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海关审查处是什地方?那就是白雪岚这阎王阎王殿,海关里凡是白雪岚看不顺眼人,都往里面丢,个个修理得死去活来。
里面所谓群干员,都是活脱脱酷吏。
上个月个行政科科长,和外面卖白面私通消息,被他们抓到海关监狱里,「审查」天夜,就成瘸条腿疯子。
这声叹气听在年亮富耳里,就像劈个炸雷似,更是恐惧。
孙副官在桌旁坐,把份文件放在桌上,说:「这个是昨日衙门送过来,就摆在总长书房桌子上,也没有别话可说,你自己瞧瞧吧。」
年亮富听他语气,就知道这几张纸不是好东西,只是不敢不遵他意思去办。
打开来看见张纸上头写着「海关稽私处库房罚没品盘点总表」,顿时手抖,那张纸就从手上滑下去。
他也如那张纸般,软软地滑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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