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差说,「也是姓白,不过不是白总长,是从前教太太唱戏那位白老板。」
年亮富正忙着掏手绢擦嘴,好去见总长,这听说,脸上绽放希望立即死灰般覆灭下来。
恰好这时,白云飞清悦绵腻声音越墙而来,正唱道,「……怕只怕损玉颜青春易去,对清波时照影自整罗衣。」
年亮富想着自己为家生计,受布料行屈辱,宣代云这个罪魁祸首,却优哉游哉在院子里听戏,恨得指尖打颤,咬牙说,「好,好啊!只不过几天没当官,都把当泥样践踏。外面人给气受,自己太太也不顾脸面,把低三下四男人招惹到家里来。内眷不贤,做丈夫才会倒霉,就是因为她不贤,才让受这般痛苦。非教训教训她不可!」
嘴上说得凶恶,但有孙副官番警告在前,要他去踹宣代云院门,他是绝不够胆量。
着指头说,「您先生也说得好,当初那股是分给您,您可没放分本钱。您管事时,每个月分红都是天上掉下来,还有什不满意?现在并不是们翻脸不认人,实在是生意艰难,您年处长是不在位置,难道新上任处长,就不用们孝敬?做买卖不容易,您先生就多多包涵吧。这里正忙,不敢耽搁您。」
说着就叫伙计,吩咐说,「这位年先生事,已经交代清楚。你送客罢。」
年亮富看那两个高大伙计,两眼鼓起,瞪着自己,大有想动手意思,又是愤怒,又是羞辱,嘴里不禁骂出三字经来,可他又怕真挨打,更丢面子,只好面骂着,面自己拂袖而去。
出利民布料行,犹气得胸膛起伏,上汽车后便骂司机,「死吗?呆等什?回家!」
回到年宅,正从院子里过,要到自己睡房去休息,忽然看见个听差迎面过来,手里拿着几个圆圆东西,仔细看,竟然是这时候颇矜贵广柑。
因此边痛骂,边把听差手里广柑取来,愤愤不平地吃个满口流蜜,肚圆腹饱,这样来,仿佛将愤怒发泄去点,他把手里广柑皮随后往地上扔,又转身出门坐上汽车,吩咐到绿芙蓉那去。
到地方,绿芙蓉迎出来问,「你怎忽然来?」
年亮富瞪起眼睛骂道,「怎?这房子连桌椅床铺都花钱,连厨房里筷子都姓年,来不得?」
绿芙蓉把嘴撅,说,「在外面受什气,来这里撒。现在是你受气包吗?没这样作践人。」
说完转身,腰肢婀娜地自己进里屋去。
年亮富叫住听差,问,「你哪里弄这些好东西来?正好口渴,剥个。」
便从听差手里取个。
听差不敢违背他话,又担心回去要挨宣代云责骂,回头看看宣代云小院方向,转回头来,对年亮富低声说,「老爷,这是客人给太太带,太太说都拿给张妈去吃。」
年亮富把广柑剥成两半,先将半个丢进嘴里,吃得满嘴清甜,哼哼道,「败家东西,这好广柑,让老妈子吃去,真是……」
猛地意识到什,眼睛蓦然大亮,沾着汁水手拽听差衣领问,「什贵客,能这时节把广柑送人?别人不会有这样手笔。是不是白总长过来?还是宣副官亲自到?不行,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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