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燕看清,惊讶地问,「谢先生,怎你在这等?今天城里戒严,学校要们留在教室里,刚刚才让走。补课是两点钟,以为先生不会来。」
梨花说,「哎呀,那岂不是在外面等个多钟头?可真不好意思。」
谢才复不介意地笑道,「没等那久。在京华楼避避,街上有人走动,才出来。想着既然都进城,不要无功而返,等等无妨。」
他说这番话时看着沉着,其实心里怦怦乱跳,不敢直接把目光放在梨花脸上。等说完,又补句,「大小姐,今天城里乱糟糟,您就职那家洋行,大概也给您放个假吧?」
说这句时,眼睛才往梨花瞧瞧。
但凡这种,有钱捐十元五元,家里贫寒至少也捐五毛,若是连五毛也不捐,是要被人说不爱国。毕竟能读得起书人家,无论如何不会拿不出五毛钱来。如今光为这些,姐姐手头已经很紧,再要给英文补习费……」
梨花缓缓沿着街走,沉默会才开口,「你进这个学校,先生和同学们都不知你底细,只把你当正经人家小姐来看,多不容易。妹妹,女人若是在这世上走错道,能得个回头机会,那是老天爷在厚爱你。钱事不要你操心,你只好好读你书。」
小飞燕心中感动,鼻尖阵酸楚,但想着自己走在街上,这样无缘无故地掉泪,姐姐定会笑话自己又犯孩子气,便转头装作看洋货店摆得琳琅满目橱窗,深深地吸几口气,等眼眶热意消散,才把头转回来,笑道,「姐姐,你上次不是问那位谢先生情况吗?问,他妻子在乡下病死,现如今独身,只带着个小女儿在身边。」
梨花猝不及防,显出些窘迫来,轻责她道,「你这孩子。问他情况,是想着他给你补习很尽心,该送点什答谢才对。你怎去问人家妻子事?他独不独身,和有什关系?」
「顺嘴问,他顺嘴答。他怎答,就怎告诉你。想他有个小女儿,姐姐给他女儿扎两朵精致过节戴头花,那就很好。」小飞燕本只当件寻常事,见梨花神色蹊跷,少不往她脸上多打量两眼,「姐姐,是不是?」
唯恐让人家小姐觉得无礼,赶紧又把目光矜持地移向旁。
小飞燕笑盈盈接道,「是呢。姐姐平日忙得人影都不见,若不是洋行给假,
梨花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头,赶紧从容下来,见小飞燕问她,便把头点点,「这主意好,你见到他再问问,他女儿喜欢什样头花。上次有个客人送卷西洋绸带,还剩小半,正好拿来用。」
两人边走边说,过不多时,就远远看到熟悉公寓大门。
那位梨花那位客人,也就是小飞燕所认干爹陆先生,在这里头赁套两个房间带个雅致小客厅小公寓,可他许多业务在天津,并不常住在这里。
因梨花向把他伺候很好,又说起小飞燕实在不能再住在舒燕阁那种地方,他就大大方方地把公寓钥匙配把给小飞燕,好让小飞燕有个落脚地方。
两人亲姐妹般手挽着手,婀娜地走到公寓门前,不经意看见个穿着长衫人从隔壁个巷口摆着破凳子上忙忙地站起,朝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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