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说,「就说,你不去忙你,站这和说闲话,该是有些古怪。什事?你说来听听。」
宋壬那蒲扇般大手,在剃得短短半寸头发上,难为情地摸来摸去,「宣副官,这不是快到总长老家?总长老家,离老家也不多大远。」
宣怀风说,「知道。你记挂着媳妇孩子,想请几天假回家里看看,是不是?」
宋壬说,「也是,也不是。若只是请几天假,总长总不会不答允,又何必劳动您?」
宣怀风看他张手张脚地站着,很不得自在样子,打个手势,请他在自己对面椅子坐下,温和地说,「看你这样,是打算谈件正经事?恕直言,你这样大汉子,很不适合绕弯弯说话,这也是也不是,听得难受呢。还是请你直肠直肚地说。不管什事,要是能办,定帮你办。要是不能办,也告诉你为何不能办,这样岂不是大家都痛快?」
宣怀风回到房里,见宋壬带着两个护兵正提着装衣服行李箱子出去,却不知白雪岚去哪里。便问宋壬。
宋壬也正打算和宣怀风说件事,叫护兵先把东西搬出去,自己留下来答说,「总长到酒窖里去。说这穷地方,别好东西想必没有,陈年老酒也许藏着几坛。宣副官,您不知道,乡下古法酿老酒,藏在土窖里几十年,打开封盖,那个香啊。」
边说,边便像勾起馋虫样,咽口口水。
宣怀风低头想想,叹道,「找酒就找酒罢,只别时使起性子,把人家酒窖给砸。」
不料宋壬这粗犷山东汉子,也有心细时候,竟听出点意思来,便问,「怎?您和总长吵嘴?」
宋壬得到他鼓励,果然痛快起来,竹筒倒豆子般,「宣副官,也是这几日看着姜家堡遇土匪,才兴起来想头。本想着,婆娘带着几个毛孩子在老家,等着寄饷银回家养活,他们吃吃,穿穿,日子很不错。可是您瞧瞧,这次回来,世道更乱。姜家堡有着许多堡丁,还有许多火枪,都要受土匪祸害,别乡下村子又如何?要是来土匪,家里男人不在,女人孩子怎处?想起这个,夜里就睡不着。总想,要去央求
自己和宣怀风夜里事情,宣怀风哪能拿来和宋壬讲,微微笑道,「并没有吵嘴那样严重。不过是今天早上,为那位老太太顺口说两句好话,不合他意思。恐怕他临走前要去找姜家堡个麻烦。等他回来,要是心里气还没有平,大概究竟还是要来找麻烦。」
宋壬咧嘴笑道,「宣副官,你们这些喝过洋墨水,肚子里弯弯就是多。照说呢,总长对上您,就是头犟骡子,心里再大气,只要您顺着毛,捋捋,也就乐乎起来。天底下,物降物,您说,是不是这道理。」
宣怀风被逗乐,「怪不得总长抱怨,说你们这些人去首都后,都不学好。当着他面老实,背着他,敢把他比作骡子。你不怕他拿鞭子抽你?」
宋壬把胸膛拍得砰地响,「跟着总长办事人,还挨不起那几鞭子吗?也不是傻子,这些话只在宣副官跟前说。您是知道,从不在总长面前嚼舌头。」
说完,左右看看,把声音压低着说,「宣副官,想求您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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