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上路和昨日大有不同,走不再是狭窄侧门,而是正经大门。何况那种被带着双二十响壳子枪骑兵们前呼后拥气势,是特别威严慑人。
姜家堡人早被吓破胆,缩头缩脑地藏在墙后,眼瞅着阎王似白十三少去得远,骑着高头大马身影消失在山林深处,才赶紧把敞开大门关上,自去哭天抢地,悲悼哀哭。
离姜家堡,白雪岚带着自己亲手调教这支虎狼近卫营,看似威风凛凛,踏雪而去,其实满心里不是滋味,仿佛肠子被扯着似,路上,常常拿眼角偷瞥宣怀风所在,唯恐宣怀风骑着马,不声响地离自己
刚才打得宣怀风手背啪地声脆响,他已知打重,再吼,发觉院中死寂般,人人都偷瞧着自己,又知吼得急。
心里越在意,越是没平日从容,见宣怀风怔怔地瞅着自己,白雪岚时心也乱,脸上却还是摆着副生气表情。
若在平时,总有个伶俐孙副官,来给二人打圆场,偏生孙副官因为受伤,早被安排坐大篷车。那十几辆大篷车因为不方便,不曾停到院里来,因而此时,孙副官也不在跟前。
白雪岚积威深重,他僵在那里,别人哪里敢说话。
宣怀风窘迫得俊脸通红,但心知这样下去,场面越发要不好看,因此反而强挤出个淡笑来,「总长说是。总长坐骑,以后不碰就是。」
宣怀风见他这样凶狠,正在吃惊,蓝大胡子却已把脸转过来对着他,换笑容,对他解释说,「都是这蠢东西,没有点记性。早提醒过,军长白将军绝不能和别马同槽,他昨晚倒把宣副官你骑马和白将军栓处。大半夜,听见马叫唤得厉害,过去看,已经让白将军把后腿给咬出血。那匹是没法子骑,您今天将就下,换这匹罢。」
宣怀风这才明白事由,不由转头去看旁边那匹白将军。
那白将军体态矫健,两眼黑亮,脖子高昂着,仿佛总有种瞧不起人似骄傲神情,倒很像他熟悉那个人。
宣怀风笑道,「原来这马里头,也有这横行霸道。同个槽,就要把人家咬伤去,你也太蛮横些……」
他心里其实是喜爱这匹神骏马儿,边说话,边伸过手去,想抚它漂亮鬃毛。
说罢,回过头去,对蓝大胡子说,「就骑这匹罢。」
翻身上马。
白雪岚还只管站着,宋壬上前试探着问,「总长,该出发?」
白雪岚仿佛回过神来,才喝声,「出发。」
也骑上白将军,领着众人上路。
白将军天生性子,bao戾,又因为是白雪岚坐骑,早被娇纵坏,陡然见个陌生人敢伸手过来,扭过脖子来,不声不响地张开牙口。
白雪岚见宣怀风和骑兵说话,和蓝大胡子说话,甚至和匹马说话,偏自己就像不存在似,偏偏故意地不和自己说话,心里正生气。他是马主人,见白将军忽然低头,哪能不知道这畜生要干什,吓得个箭步窜上来,啪地下,把宣怀风手猛打下去,对宣怀风吼道,「吃豹子胆!这是你能碰?」
急切之下,这吼,是十分用力,扯得脖子上青筋都起来。
偌大院子,顿时片寂静。
白雪岚心里也咯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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