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儿说,「天还没亮,就算不睡,到床上躺着,合下眼睛也是好。」
劝着白雪岚上床,给白雪岚掖好被子,吹熄流着红泪烛,这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白雪岚和宣怀风并枕而躺,看着房中片黑暗,闻着香炉里燃沉香味,只觉得这黑暗也荡漾着绮美,想起这洞房夜即将过去,不由生出阵不舍。
这是生唯夜,若闭着眼睛白白过去,岂不可惜。
就算只剩最后分秒,自己也要做个吝啬鬼,把这分秒也享受尽。
白雪岚笑着夸句伶俐。
野儿和这位少爷向来很亲密,也不忌讳什,挨着床沿坐,瞧着他如从前那样豪爽不羁地喝着参汤,低声问,「少爷,你是真喜欢宣副官吗?」
白雪岚愣,失笑,「傻东西,还在梦里吗?亏和你说这多,当然是真喜欢。」
野儿不解地问,「你这种喜欢,是把他当少奶奶样喜欢吗?」
白雪岚说,「是。」
所以他又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光着脚丫子在地上走过去,把扇窗户推开。再过两、三个钟头,就要日出,然而这个时刻,在清冷干净天空里,月亮却不曾放弃自己努力,依旧放着莹莹光芒。窗户开,月光霜般地倾洒进来,尽头端,恰好洒在床上,映着宣怀风半边酣睡脸。
月光如此温柔,而宣怀风梦中表情,更比月光温柔。
白雪岚坐在床边,好生羡慕那月光,可以爱抚怀风脸颊,不禁也学那月光,温柔地抚上去。指腹碰着点白腻肌肤,缓缓摩挲,暗暗赞叹,但凡沾着这个人丁点,感觉都是好。就像此刻,只是这样轻轻地碰着脸上点点,就已很得趣味,然而,他这个人,这胸膛里跳动纯真热烈心,都是属于自己啊!
他赞叹着,又忍不住嫉妒。月光爱抚着怀风,他嫉妒那月光;指尖摩挲着怀风,他又嫉妒起自己指尖来,觉得若大享受,不能只便宜这区区根指头,于是伏身,低头,让两片薄唇代替指尖,来爱抚怀风微肿而颜色艳丽唇。
这样抚而亲吻,究竟把沉睡人给闹得不安宁,而且虽然屋子里开足热水管,窗户打开,仍禁不住有冰冷冬夜之风吹来。宣怀风唇角,在白雪岚如小兽般轻柔贪婪吸吮中微微动动,嘴里发出声含糊呢喃,两只
顿,又解释说,「知道,是个男人,他也是个男人,你见两个男人在起,心里大概……」
野儿不等他说完,把手举起来摆两摆,轻笑道,「少爷,你出去几年,喝许多洋墨水。留在这里,也长大呀,还当是什都不懂小孩子吗?你不知道,那些出外买办听差们,还有司令那些下属官们,喝醉是多碎嘴,什天下奇事,都在他们嘴里出来。所以,你也不要和说什。既然你是把他当少奶奶样,也就把他当少奶奶。」
白雪岚忙提醒道,「你心里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当着他面,叫他少奶奶。别看他是个恬静人,要是臊起来,发通脾气,也要让他三分。」
野儿幽幽叹口气,又笑着点点头,说,「知道。少爷,你也快睡罢。」
白雪岚往桌上摆钟看看,「这都四点钟,还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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