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自己屋里，正在呼呼地生闷气，忽听老妈子在外头叫
声「司令」。五太太不由惊讶，本以为他要在孙姨娘那里待很久
，怎
这下子就过来？忙起身迎到门外，娇笑道，「司令来啦。」
亲自打帘子把五司令请到屋里。因为闻到酒气，又吩咐老妈子，「司令喝酒，做碗醒酒汤来。」
五司令在张贵妃躺椅上坐下，身子歪倒，五太太便坐在他身边，给他殷勤地捶腿，笑着问，「好几天都不往
这来，司令还记得这路怎走？」
五司令闭着眼睛哼道，「够啦。都给老子脸色看，你也想掺脚是不是？」
五太太听这声气，想来是在孙姨娘那碰钉子过来，这个挑拨好机会，可不要白白错过，于是在笑容里极力地挤出柔顺来，低低地说，「这是司令家，人人都要看司令脸色，谁敢让司令看脸色？从前有点不老成，自从挨司令顿申斥，也就大改。如今和各位姨太太都是和和气气。她们对，自然也和气。这些人之中，又数孙姨娘最会做人，到哪都讨人喜欢，怪不得司令最疼她，看着她也喜欢。」
孙姨娘冷笑道，「得吧，调查事，你当年没干过吗？你总以为嫁给你不是心甘情愿，要在外头给你戴绿帽子。」
提起这个，五司令尴尬起来，讪笑着解释说，「当年事，还提它干什？知道你很好，就是信不过你读书时认识那些男学生。那些人油头粉面，嘴上说什自由平等流行词，其实个个都是拆白党。你跟，和他们都断绝来往，这点，很满意。」
说着，人已挨到孙姨娘旁，嘴在她脖子上胡乱凑着，死劲嗅她香味。
孙姨娘往日最讨厌这种色迷迷粗鲁醉态，何况今日正感伤际遇，十分不自在，把他用力推，跺脚道，「烦死人。」
五司令兴致被打断，很不高兴，待要发作，可见姨太太粉面含霜，蹙眉娇嗔，是极标致个风流少妇，于是不忍苛责，哂笑道，「嫌弃？好，去找别人，你可不要后悔。」
五司令说，「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你今天怎说起她好话？」
五太太说，「不是说她好话，是真亲眼所见。雪岚身边宣副官，那个腼腆青年，平时和别人都不大说话，偏就和孙姨娘很要好。可不是她到哪都能讨人喜欢？大概也
孙姨娘别过脖子，不肯瞧他笑容，嘴上说，「只管找，知道，年娶个新鲜来玩，对你那只是寻常。要是谁不愿意服从你，抢过来就行。」
这话虽然有些刺耳，但五司令醉中动怜爱之心，就不肯和她多计较，哈哈笑道，「你这促狭鬼，知道要去找别人，尽说酸话来刺激呢。就留着你人，让你多吃点后悔药。」
说完，便真走。
偏生五太太从宣怀风那里碰个老大钉子，便不再在三司令宅子那边逗留，回自家宅子来。经过孙姨娘窗外，恰好听见五司令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说什「这点，很满意」，分明又在讨好那姓孙狐狸精。
五太太脚步顿，肚子里火气，更是高涨起来，可她畏惧着五司令威势，绝不敢进去搅五司令好事，只好把高跟鞋跟子往地上狠狠跺，扭着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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