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元还在享受着那桌团年饭,就着侄儿挨打凄惨场面,哧溜地吞口酒,喉间泛起辛辣酸涩,倒和当下心情致,讥笑道,「你这个傻子,究竟硬扛什?还是接受下来。这边你做总督,那边回去趟,把你那位副官放出来,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两全其美不是?老爷子这买卖难得,你不要浪费,想当年,他可没有给这样机会。」
前头大司令二司令劝,甚至他亲老子三司令大骂,白雪岚都不瞅不睬,不料白承元这番话,倒让他有回应。
白雪岚挨着重棍,眉毛疼得紧揪,嘴角却扯出抹讥讽,说,「四叔,们俩谁是傻子?你以为当年孔副官为什惨死,是因为你不够硬!你若像这样,他至少不会死在你前头。白承元,你这块软骨头。当年老爷子调你出城,你为什不反抗?老爷子不让你带上他,你为什就听话留下他?你真点也想不到老爷子会对付他?你定想过,但你心存侥幸。你以为退步,别人就能容你们,你以为像狗样摇尾乞求,别人就不会太绝情。你这个傻子!有事,
拿来,打死这个忤逆东西!」
打从白雪岚进门,底下人寻思着老爷子要动怒,早把家法准备好,就放在门外等叫。这时听见命令,马上就有两个白老爷子亲兵拿着家法进来。所谓家法,不过是两根大棍子,不知用什好木头做,颇为沉重,上面漆着红漆,打人多,年深日久地掉漆,便重漆次,也不知漆过多少层,因此上面红色越发鲜艳,如沾新鲜人血般。
白雪岚从小到大惹祸,和这两根大棍子也是老相识,脸上毫无惧色。
白老爷子喝声,「打!」
那两个高大亲兵就抡起红棍子,朝白雪岚脊背上砰砰地下下打着。饶是白雪岚高大壮实,硬挺着腰杆,言不发地站受着。众人听木棍隔着布料打到肉上声音发沉,下连着下,不由心里发紧,知道是打得很重。
三司令见打二十来棍,这小子还是硬得像个铁铸金刚似,俨然副招人动怒混帐模样,牙痒痒地骂道,「畜生,你吃教训,赶紧跪下认错。你若真把长辈气出个好歹,亲自毙你!」
白雪岚被家法打得生疼,眉角微微抽动,眼睛向他父亲扫,又把目光冷淡地移开。大司令和二司令也看不过去,都劝几句,没能得到白雪岚个字回应。
白老爷子摆摆手道,「你们不必说,他这是入痴障,不可挽回。存心饶他,他却倒逼。白家不能因为他个,就毁百年规矩。打,继续给打,打死也罢。就算没他,也还有两个孙子。」
亲兵听懂他话里严惩意思,下手更不留情,猛地棍子抽在白雪岚左腿膝盖窝里,白雪岚终于站立不住,个腿曲下去,半跪在地上。他眼眸颜色变得微深,两手往地上按,吸口气,正要勉力站起来,背上忽然重重地挨棍子。这样沉棍子打下来,把肺里口气都打下去,不但没能站起来,反而身子往前挫,要不是下死力控制着,差点倒在地上。
那两个亲兵轮流抡棍子,是不会间断,下接着下,打在肩上背上。白雪岚咬着牙不作声,却已疼得脸色发白,额头渗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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