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想……没事,不急。”
“真不急?”
“嗯,是来……不急不急。”约翰内斯笑,“再等小时也行。”
“能再等四小时吗?”
“四小时也可以。”
又送走批又批犯人、批又批狱警,对他们报以应有尊重。反过来,他们也同样尊重他。也就是说大家都尊敬他这个老前辈,觉得他没什威胁。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他秘密。那次令他难以释怀背叛。那就是他甘愿受罚原因。而且他也不再奢求得到自己唯所求。个早已尘封在记忆中女人许诺吻。位死去警官许诺问心无愧。直到他被转入A区,遇见那个据说能疗愈伤痛少年。第次听见他姓氏,约翰内斯心头惊,但没说什。他还是继续拖他地,低着头,面带笑容,给人帮点小忙,也托人帮点小忙,好让自己在这地方混得下去。时光飞逝,日子天天、周周、月月、年年过去,辈子眼看就要到头。他得癌症。肺癌。医生说是小细胞癌,浸润性,属于最严重那种,除非能及早发现。
而他癌症并没有被及早发现。
谁也帮不他。桑尼当然也不例外。约翰内斯让他猜自己哪儿不舒服时,他猜答案,差出十万八千里;少年暗示问题出在腹股沟附近,还调皮地眨眨眼。而且说实话,他肩膀其实是自己好,跟桑尼手没什关系,那少年掌温绝对不超过正常三十七摄氏度,应该说比正常体温凉多。不过他是个好小伙子,真,所以他要是真以为自己有双疗愈之手,约翰内斯可不想让他失望。
约翰内斯没向任何人吐露自己秘密,无论是病情还是背叛。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他不能把秘密带进坟墓。他想得到安息,而不是恐怖地复活,像僵尸样,浑身腐烂地被困在地下,注定要忍受永恒折磨。他没有那些信仰,比如谁会因为什原因永远受苦之类,但他这辈子干坏事实在太多。
“太多太多……”约翰内斯·哈尔登自言自语。
老人看着少年把针头扎入静脉,按下活塞。静谧与黑暗顿时涌入牢房,如同黑色水流。约翰内斯轻手轻脚地出来,带上门。
然后他放下拖把,走到桑尼牢房门口,敲敲门。没人应门。他再敲。
他等会儿。
然后推开门。
桑尼坐在里面,往手肘上方小臂上缠根橡皮管,用牙齿咬着管子头。他举着只注射器,对准根突出血管。针管与胳膊呈三十度夹角,标准最佳注射角度。
桑尼淡定地抬头笑。“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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