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过她,回到走廊,走进卫生间和卧室,没关厨房门。阿格妮特艰难地转过头。那少年打开她放在床上手提包——她本来要去趟城里,去费纳尔·雅各布森百货买条裙子。他打开她钱包,取出钱,扔掉其余东西。他走到她五斗柜前,拉开抽屉,先是顶层,然后是第二层,她知道他会在那里找到她首饰盒。找到她从祖母那儿继承那对美丽绝伦、价值难以估量珍珠耳坠。好吧,严格来讲,它价值也并非不可估量,她丈夫请人鉴定过,这对耳坠价值二十八万克朗。
她听见珠宝叮叮当当地落入运动包。
他又走进主浴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他们牙刷,有她、伊弗尔,还有小伊弗尔。他不是穷疯就是发疯,或者两者皆是。他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把手放在她肩膀上。
“疼吗?”
她竭尽全力地摇头。她才不想让他得逞。
凑巧,他们刚走。”她指着花园另侧大路。
那少年点点头,把左手伸进运动包,从里面掏出样东西。他用它指着她,向左跨出半步。阿格妮特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反正在现实中没有。但她视力很好,向很好,他们全家视力都很不错。所以她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看花眼,而只是倒吸口气,不由自主地退向身后敞开门。
那是把手枪。
她继续后退,眼睛紧盯着那少年,但武器挡在前面,她看不到他目光。
声闷响传来,她像挨拳又被当胸猛推把,整个人连连后退,跌跌撞撞地退进室内,她身体麻木,四肢不听使唤,但依然勉强站立着退过走廊;她张开双臂保持平衡,感觉手指碰到墙上画。直到踉跄穿过厨房门,她才跌倒在地,几乎没意识到自己后脑勺磕到厨房台面,撞倒上面只玻璃花瓶。不过当她躺在地上、背靠橱柜最下面那层抽屉时,她看见那些花,那些牛眼菊,它们散落在碎玻璃里。有个东西在她白色围裙上绽放,像鲜红玫瑰。她朝门口望眼,看见那少年侧脸出现在门外,看见他走向石板路左侧那几株枫树。接着他弯下腰,消失在她视野里。她祈祷上帝,希望他是真走。
他手在动,她感到橡胶手套在她
她试着站起来,却无法动弹;她身体仿佛已经脱离大脑控制。她闭上眼体会那痛楚,那种前所未有痛楚。这痛楚向她全身蔓延,好像要把她身体撕成两半,但同时她又感到浑身麻木,几乎有种置身事外感觉。新闻播报完;收音机继续播放刚才古典音乐。是舒伯特。是他《菩提树》。
她听见轻柔脚步声。
运动鞋落在石地板上声音。
她睁开眼。
那少年向她走来,不过直盯着他手上什东西。是枚弹壳;他们家秋天去哈当厄高原度假屋打猎时,她见过这东西。他把弹壳扔进红色背包,又从里面掏出双黄色清洁手套和块擦脸毛巾。他蹲下来,戴上手套,把什东西从地上抹掉。是血。她血。然后他又用毛巾擦拭自己鞋底。阿格妮特意识到他是在清除脚印,清理运动鞋,像职业杀手那样。这个人不想留下任何证据。或是人证。她应该害怕才对。但她并不害怕,她没有任何感觉——只能观察、记忆和推演。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