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所不远处株大树下,墨者正在那里讲学,周围围着许多人跪坐于地听讲,多有持剑者,也有短褐草鞋手工业者。
陶丘处处都是讲学墨者,风气极盛,吴起并没有靠近去听,只是在经过刹那,听到这样番话。
“金为什能够买到些东西呢?或者说为什正好能买到那些多粮食呢?为什不是买万斤,为什不是买斤?”
“这是因为,挖金子奴隶年所能开采金子是这多,而如果这个奴隶去耕田,所能收获粮食恰恰是那多。所以这些金子便能恰好买那多粮食。”
“市井买卖,都有衡量,那金子和粮食衡量,便是其中劳作……”
仅仅是墨家煽动吗?
如果是,那墨家能够煽动根源又是什?
他曾说,不和于国,不可以出军;不和于军,不可以出阵;不和于阵,不可以进战;不和于战,不可以决胜。
如今这局面,但看陶丘,便知道宋不合于国。那若是陶丘、商丘、彭城、宁陵、楚丘等宋国城邑皆不合于国,那国又是什?
天下尚未统,国概念便很难界定。吴起是卫人,却成名于鲁,却秦楚于魏,如今又要奔秦,这让他开始思索自己到底在追求什。
必然因果,总会引人思考。
那名和吴起交谈阵商人护卫已经离开,吴起却坐在草亭内,久久不动。
他对墨家学说并没有太深入解,但也知道墨家宣扬“必然天志”之说,说是铁器与火药时代乐土,应该有种焕然新天下以合乐土天志,正是千年未有之变局。
他对宋国世卿未来思索,因引动到自己身上。
他曾说,凡兵所起者有五:曰争名,二曰争利,三曰积恶,四曰内乱,五曰因饥。
这些话之后,传来阵阵叫好声,吴起知道这也是墨家学说部分,这二十年前天下都在谈论,他心头知道,这番话就是墨家说世卿贵族都是蠹虫根源。
这番话不绝,不能反驳,那世卿贵族存在就没有合乎天理基础。名不正且言不顺。
可这些话会绝吗?天下劳作人不绝,这些话大约便不会绝于天下,总会有人相信有人记住。
吴起又想到“本源”这
叛墨之士说,人固有死,不能因为人固有死便不去活。所以就算墨家说对,天下终将走向墨家说乐土,但也不能因此就什都不做。因为墨家也在做,也没有因为这种必然就在那里干等着。
吴起心想,自己是为求功名,可自己求功名本源又是什?所求最终又是什?
有人求功名,为财、色、利,自己却明白,自己想要只是施展自己抱负。
可这抱负最终,要怎样?
在草亭内思索许久,身旁护卫之人不敢惊声,久久无语,吴起带着满腹疑惑,起身再行。
如今局面之下,宋国总会内乱而起兵祸。
在这之前,他曾总结天下数百年历史经验,将战争起源分为这五种。
可是,这些年墨家学说在天下传播,总说要探求万物“本源”,吴起时间有些恍然,自己总结凡兵所起者有五,是战争源。
但这五种起兵祸源头,又是什呢?
譬如他预想宋国将乱,这内乱根源又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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