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恍然,再想,更觉有理。
是啊,如果楚国不是新军军制,而是重步阵或者是更古老车战徒卒之阵,那种情况下,莫说刻钟,便是半个时辰又怎可能堵住左翼?若是半个时辰还不能堵住左翼,就算墨家骑兵突袭魏国侧后,输也是墨楚联军。
楚国赢在那些帮着楚国编练新军墨者,赢在隐阳之战前十年苦功,而不是赢在那场不过半天战斗中。
吴起话已经非常明确,
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也知道为那士兵吸吮毒疮是为“用”而非出于“爱”。
但这不妨碍他坚持自己当初诺言。
秦君觉得,攻取西河这件事,非吴起莫属,却不想吴起直接表示拒绝。
正要说点什,吴起却道:“君上勿忧。以隐阳之战情况来看,以及对武卒解,秦之新军足以战胜西河之卒。”
“之才,出将而入相。孙武子言,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昔年经泗上入秦,观泗上情势,便想明白件事……战之胜负,现在与内政,后在于军制,最后才在于战场临机。如今军制已改,变法已初成,只要不是庸才,数年之后都可以夺取西河数城。”
怎可以给最底层私兵吸吮毒疮?
吴起半闭上眼睛,扬起头,似乎回忆起那些不愿意回想起来事,许久道:“那位母亲回答说:不是这样啊,往年吴起替他父亲吸吮毒疮,他父亲在战场上勇往直前,就死在敌人手里;如今他又给儿子吸吮毒疮,不知道他又会怎死,因此,才哭他啊。”
谁人都没想到是这样结果,连同赢师隙在内都呆呆地看着吴起,回想着那个老母亲所说话,心中终究软。
他们这些人可能为某个目,杀很多很多人,秦国变法,上百颗头颅就在河边被斩杀,可那不过是个数字。
当这些很具象言语在他们脑中形成影像时候,终究比起砍下数百个头颅要沉重。
他可能是怕秦君不信,郑重道:“如隐阳之战,楚国胜在何处?”
众人当然知晓隐阳之战全部情况,以往可能只是道听途说,但自从墨家从上崛起之后,每战都会在报纸上还原当时战术,以避免那些只谈战略不懂战术夸夸其谈之辈。
懂得人,自然懂。
众人思索阵,胜绰率先明白过来,点头道:“此言得之。隐阳之战,楚人赢在刻钟之内,预备队可以行进到左翼并且展开,挡住魏韩勾股之阵。”
“换而言之,赢在楚之新军纪律、训练、军阵。若无这些操训军制,就算楚司马当时做出决断,又能如何?”
吴起不去看众人神情,只是苦笑摇头道:“这是练兵之法,如墨家所言,确实有‘用人’而非‘爱人’之心。”
“可……可终究,不想带着曾经敌人,去屠戮西河武卒。那里有百千个和那个被吸吮过毒疮士兵样人,不想亲手杀死他们,击败他们。”
这是士人坚持。
就像是当年他为句话杀死许多人样,这是士人情怀和风骨,说不做,就不做。
吴起很清楚自己是什样人,为混不好就不回来誓言,母亲去世都没有回去服丧;为功成名就,不受魏击重视转眼就可以投身魏国大敌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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