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西晋灭吴,国家统,天下太平,士人都追求风流,以致男宠流行,美男子甚至比美女还受士大夫们追捧,那些不是士族平民老百姓也跟着学这风气。有些和男宠关系太亲密,甚至和老婆离婚,两个男人公然居家过日子。25这已经有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因为中国古代重家庭、子嗣,般男同性恋
。
贵族社会到晚期,同性恋风气会流行,这好像是个共同特征。春秋晚期到战国时代,欧洲文艺复兴以后,都是如此。法国写《追忆似水年华》普鲁斯特,可能就算是这种风气遗韵。
早期贵族都是军事征服者,尚武好战,没女人气。过若干代人,习惯安逸生活,尚武精神消磨,要靠文化标榜自己与众不同。特别是到贵族社会晚期,下层出身人逐渐威胁贵族地位时候,贵族会更强调自己身份,变得自欣赏和顾影自怜——这就和女人心态很像。贵族社会同性恋风气,大概都跟这个有关。
孔子时代是春秋晚期。到战国时期,像弥子瑕、桓魋这类女性化贵族就更多。最著名,要算魏国龙阳君(战国早期,晋国分裂成韩、赵、魏三国)。后世称同性恋为“龙阳之好”说法,就是从他来。
据说魏王和龙阳君在条船上钓鱼,龙阳君会儿工夫就钓堆鱼,却眼泪汪汪哭起来。他跟魏王说:钓到第条鱼,很高兴。不久钓到条更大,就想把前面那条给扔掉。如今,在床上伺候大王,天下美男听说您好这口儿,都得来找您,到那时候,不跟最早钓上来那条鱼样?魏王听得很是心疼,下令:再有来给推荐美人(没说是男是女,大概都包括),律满门抄斩!22
楚国还有位安陵君,是楚王男宠,本来地位不高。个说客给他出主意,说您以色侍君,以后色相衰老,难免失宠。不如您找机会跟楚王说,等楚王去世时候,您来殉葬,这样楚王和您感情就不般。安陵君照做,楚王果然大喜,把安陵封给他,也当个小国君。
战国这种风气很普遍。墨子抱怨说,列国王公大人,有喜欢美男,就给他们封大官,不管他们有没有本事。23荀子说过两次:到乱世时候,男人都喜欢穿花哨衣服,打扮、举止跟女人样。荀子更不满是,这样男人不光男人喜欢,女人也喜欢,“妇人莫不愿得以为夫,处女莫不愿得以为士”,跟他们私奔女人很多。24
春秋之后,中国还有过个不太标准“贵族时代”,就是魏晋南北朝。这个时期,士族门阀世代控制政权,现在人说魏晋“风流名士”,就是那批士族。
但士族不是像周人那样,靠老祖宗军事征服打天下,他们没有经历过早期贵族武夫那个阶段,所以魏晋还不算真正贵族时代。正因为这样,魏晋名士开始,就具有贵族社会末期特征,他们标榜文化,顾影自怜特别厉害,其中更不乏女性气质。
比如魏晋名士老前辈,曹魏时大名士(也是大官僚)何晏,他是魏晋玄学开创者,关于《论语》最权威注解就是他写。史载何晏“美姿仪而色白”,喜欢涂脂抹粉,最大业余爱好是穿女人衣服,走路都在欣赏自己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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