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花开老,江湖柳色新,七年中竟出你这般心意从容年轻人。”木屋中人似有赞意。
少年躬身道:“先生过奖。”
“因为你脚步。”木屋中人淡淡道,“你步履看似轻柔,但足尖起落里藏着刀锋。你脚步扰乱江水声。”
少年心头震动:“先生之高,远出意度。”
“呵!”木屋中人低笑声,也不知是喟叹还是自负,“年轻人,你半日前便已至屋前,为何迟迟不语?”
少年恭敬道:“道听途说,先生刀术在黄昏施展最为神妙,想等。”
“都样。刀术是给自己看,别人见不到。你回去吧。”
少年微凛:他隐在木屋中,却知此刻正看那草庐。随即恍然:以他修为,只怕方圆十丈内蝇羽微动都能知觉,自能晓正侧头注目草庐。
“两年前,云荆初到此间,既不寻仇也不邀战,只说姓名便在木屋旁结庐而居。这两年每有外人进山寻隙,都被云荆出刀或逐或杀,倒也省却不少琐事。直到他今日丧命,也不知他来意。”
少年轻叹:“这位云兄当真是位奇人。料想他是仰慕先生风范,特来山中奉侍,以免凡夫庸人扰先生清居。”
顿顿,又道:“云荆死于手,先生若欲为其报仇,随时皆可,只请用刀。”
木屋中人笑:“两年中,与他未曾交谈过句。今日才见到他刀术。”
你眨眼间就杀死云荆,是吗?”
“他名叫云荆?”少年黯然低头看向不远处灰衣人尸身,“本无杀心,但他刀术太高,没法留手。”
“无法留手,是因你没有留心。”
少年微凛:“先生此言何意?”
木屋中人却自顾自说道:“七年来隐避山中,不时有江湖武人寻至,有些是从前仇家,有些则是来斗刀。”
“那就请先生出刀杀,在死之前,会用心看。”
“杀你,你也见不到。”
此言出,林中似忽然多丝寒意。风骤紧,少年白衣猎猎翻飞,只有手中那枝梨花仍缓摇雪瓣、自在舒展,全不受风激。
“随心而动,故经得起风霜,耐得住清寒。年轻人,看见你刀意。”木屋中人轻笑。
随着笑声,那花枝在少年手中浑不受控地颤。
少年微讶:“先生方才说云兄曾出刀打发过来此寻衅之人,为何却又说今日才见其刀术?”
“来此地者多欺世盗名之辈,对付他们只须随手削斩。今日他遇上你,才用真正刀术。”
少年恍然惋惜:“本以为,先生会出手救他。与他交手时距木屋七丈,先生若有意,定可察觉干预。”
“年轻人,你方到江边便已觉察,但与他向各行其是。”木屋中人低语。
少年惊:“因为歌声?”
“这些人如今去哪儿?”少年问。
木屋中人冷笑不答。
少年自知问得多余,转头去打量木屋旁那方草庐,见庐里狭小,只在墙上悬只酒壶,地上铺有张草席,给人所感与木屋全然不同。
木屋融于草掩树映里,仿佛已和山林同生长同荒寂千年,浑无间碍;而草庐内酒壶斜挂、草席凌乱,简陋粗朴中却透出抹凌厉孤狂之气,与整片幽林格格不入。
“那草庐是云荆所居。”木屋中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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