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取过皮囊径自倒酒喝酒,脸上竟始终不露醉态,她见卢飞尘满身泥垢、胸襟上还有吃喝时染上油渍,蹙眉移开目光,又见司徒雷正闭目养神,而韩固却时不时偷眼来瞧自己。她忽对韩固笑:“韩信之韩,班固之固?”韩固愣,道:“正是。”
萧晚道:“岂不闻聪者听于无声,明者见于无形?”
韩固喜道:“这是班固《汉书》中话。”
萧晚道:“故而君子有先见之明,不立于危墙之下。”
韩固道:“萧姑娘也要劝离去吗?”
萧晚神色淡漠,接过吃几口。韩固拎起酒囊倒满四个茶碗,道:“这是枕河楼好酒,咱们同饮碗吧。”他说完当先饮尽,道:“天霜堂人是否不会来?又或者,那毒水就只瓶,他们已黔驴技穷?”
三人也都喝碗中酒,司徒雷道:“韩老弟好酒量,只是此言怕是有些低估天霜堂。来,再敬你碗!”
卢飞尘猜出司徒雷是想灌醉韩固,再将他妥善安置,便只自顾自吃喝,不发言。萧晚忽然轻笑道:“大敌当前,还是少喝些酒吧。”
司徒雷瞪萧晚眼。韩固道:“萧姑娘言之有理。”却仍与司徒雷对饮碗。卢飞尘道:“萧姑娘,也敬你碗。”萧晚也不推辞,倒满碗酒喝。
四人吃喝阵,烛泪渐堆。韩固问道:“云公子家乡便是苏州吧,他很少回家吗?”
四下走动,枫桥边野草连片起伏,河水流淌声如人细语。
卢飞尘忽道:“有马蹄声。”
司徒雷停步侧耳,道:“是人马。”
三人握紧兵刃,在茶棚边等着。
马蹄声渐响渐近,马上人眉目在夜色中浮现,满脸倦色,喘息粗重,却是韩固返回。
萧晚道:“你爱走不走,可懒得管。只是觉得你
司徒雷叹道:“老朽只知十年前三月初七,云公子曾归家祭祀,与陆青渊约在苏州郊野斗剑。那陆青渊昔时是天下第剑客,云公子胜他,从此名扬天下。”
卢飞尘道:“此事江湖哄传,但近十年里云公子是否回过苏州,却是谁也说不准。”
韩固道:“或许云公子是以十年为期,明日多半会来。等到明晨—”
萧晚截口道:“说来说去都是云陌游,有什好说?”
韩固愕,不再说下去。四人静默在凉风中。
韩固边下马,边已连声笑道:“哈哈哈,这匹马当真难骑。”司徒雷叹口气,见马背上驮着七八个大大小小油纸包,用线扎在处,皱眉道:“韩老弟,你是打算吃上三天三夜吗?”
卢飞尘笑笑,上前取下油纸包,道:“倒真有些饿,多谢。”他拍拍韩固肩膀,走回茶棚。
韩固定在原地,似愣住,忽又哈哈笑,从马背上又解下两个大皮囊,道:“还有酒呢!”
韩固拴马,四人在茶棚里坐下。司徒雷取出烛灯询问,卢飞尘道:“既都不走,还怕什?点便是。”韩固笑道:“只怕天霜堂人在远处瞧见,以为是鬼火,吓得再不敢来。”
司徒雷道:“不错,咱们光明磊落。”当即点起烛火。卢飞尘解开个油纸包,见是切好火腿,便径自抓起塞入口中大嚼。韩固想起什,找出个纸包递给萧晚,却是他怕萧晚吃不惯荤腥,特意买果子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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