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飞尘道:“他若去不返,倒少个累赘。”
天阴无月,夜浓如墨,三人坐在茶棚里,各怀心事,谁也没再说话。个时辰过去,方圆半里除去零散几个赶路百姓,别无来者。
萧晚道:“那书生怕是不会回来。”
三人站起眺望,东南远远有片模糊轮廓,分不清是苏州城城墙还是天上暗云,北边是埋葬着云家先人草坡,河西岸则是荒野乱径,都隐没在黑沉沉夜里。
司徒雷
韩固忽道:“今年三十岁,还未请教卢兄贵庚?”卢飞尘怔,道:“二十七。”司徒雷便也说自己已五十有三。韩固嗯声,看着萧晚欲言又止。
萧晚道:“二十六。”她语调随意,说完斜眼回看韩固。韩固被她亮晶晶眸光逼,不自主地低下头,倒碗茶口喝干。
卢飞尘道:“韩兄,你这般口渴吗?茶喝多苦嘴,不如买些酒肉来吃。”
司徒雷打量周遭,先前七个刀客马匹被杀气惊得奔散,此刻仍剩匹徘徊在茶棚左近,便沉吟道:“卢兄所言不错。若骑上马进苏州城里找家酒楼,买些吃食回来,倒也是好。”
韩固拊掌赞道:“且做长夜之饮,何惧恶寇强贼?快哉,快哉!”
:“那宁副堂主很是厉害吗?不知比司徒前辈如何?卢兄那惊龙般剑,料想那姓宁就接不下。”
卢飞尘闻言黯然。司徒雷叹道:“天霜堂有三位副堂主,听说其中刀术最高,便是‘素手染玉’宁碎之。只怕老朽修为再高十倍,也绝非她对手。”
韩固呆呆,问道:“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任由歹人毁去云家坟墓。”说完却没人接他话。
来到茶棚边,司徒雷背对三人,忽然道:“当年走过几十趟镖,却从没接过守墓生意,哈哈,说不得,只好凭此朽身锈剑接下。”他站直身形,将巨剑拄进泥土,虽白发苍苍,但瞧来极是威猛。
韩固道:“前辈,你—”话未说完,萧晚已抖腕将短剑插在地上,冷笑道:“留便留下,有什好说?”
司徒雷掏出把铜钱,数数,笑道:“可惜老朽这丁点家当,怕是买不多少酒肉。”
萧晚道:“早前给你那块碎银呢?”
司徒雷恍如未闻,却对韩固道:“韩老弟,不知你是否带得银钱?可敢骑马入城,辛苦这遭?”
韩固大笑道:“有何不敢?三位少待。”他走到那匹马近旁,翻身上去勒紧缰绳,呼喝几声,纵马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司徒雷叹道:“这书生骨气硬直,盼他先前是碍于颜面,此去莫再回来。”
卢飞尘拔剑出鞘,也掷在脚下,剑刃颤出声嗡鸣,远远传开,惊飞乱草中鸟雀。
韩固看着这三柄长短不剑。斜阳下,抹昏黄光在剑上流转,似给剑刃涂上层暖热,那股暖意映入韩固心头,打得他胸口隐隐灼痛。韩固蓦然飞奔到矮坡下,拾起柄长刀,又奔回来,用力把刀尖也插进土中。
四人彼此对视,不约而同笑。等候许久,只有河上零星漂过晚归渔船,却不见天霜堂刀客再来。
韩固道:“兴许贼子害怕,不敢再来。”司徒雷默然摇头。
四人中除韩固外,耳力目力俱佳,又过半晌,夜色渐浓,周围仍无异动,不禁都有些疑惑。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