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雷从前心盛气傲,仗剑求名博利,经此事后,却转变心境,自知剑术比真正高手实在天差地远,混迹江湖多年,不过随波逐流罢。此次若无云陌游相助,定过不去难关,若再遇危境,怕也只得束手待毙。想通后,他把那箱财宝给众镖师发安家费,索性散镖局,在苏州闲居。
司徒雷孑然身,走镖积蓄颇丰,淮河水患时他变卖家财,换成粮食,提剑押车北上,路遇两拨山贼,得知他是去救灾,
司徒雷见地上扔着柄刀,似是白木雕成,刀身有细微裂纹和孔洞,不知是损坏,还是本就如此,当即问:“这便是萧歌刃吗?”叶流笙道:“不错。”交谈阵,司徒雷见叶流笙似不爱提及沈凝,便也不再说起。
叶流笙生起灶火,烹茭白、银鱼、莲藕等几味菜蔬,又从邻家借来食盒盛,道:“屋里狭小,咱们到湖边吃喝。”又去村头打酒。
众人临湖饮酒,闲谈笑语,渐至月升。司徒雷往常忧心于镖局得失,与云陌游相遇后渐渐放开心性,到那夜更是酩酊大醉,躺倒在湖畔软沙上,迷糊听着云陌游与叶流笙交谈,似懂非懂,但听着听着,似乎云陌游竟要与叶流笙斗刀,神志惊醒些许,坐起来见两人左右,远远地站湖水边,叶流笙提着那柄白木刀,正朝云陌游缓步走去。
司徒雷挣扎站起,奔向两人,惊觉耳边萦绕着缕幽长呜咽,隐有若无,婉转如歌。他望见叶流笙刀晶光闪闪,湖面水花乱跳,时有鱼跃,暗想:木刀何来刀光?再望湖面,猛然看到那刀光映在湖面竟长达百丈!他眨眨眼,醒悟那不过是月光洒在湖上罢;他奔到近处,叶流笙步子渐缓,在云陌游身侧站定;他没瞧出什凶险来,但叶流笙和云陌游都神色凝肃;他看到云陌游手里端着那青螭盏,盏中不知是水还是酒,他莫名觉得湖面骤然黯淡,仿佛湖光月色已尽在盏中。
云陌游扬手挥,蓬清光从盏里洒向湖面,刹那间司徒雷瞧得恍惚,似有条青色螭龙当空游动,落入湖水。
几乎同时,叶流笙掷出萧歌刃,木刀在飞越那片水光时倏然散碎,如月光融入湖水,就此消融无踪。
那片光在司徒雷眼前久久晃动,他醉意上涌,隐约听见叶流笙说“是云公子胜”,心神松,坐倒在沙地上。不知过去多久,耳边传来清冷歌声,空空濛濛,断断续续:“宝阶斜转春宵永……光动万星寒,曳冷云垂地……是鲛人织就,冰绡渍泪……”
司徒雷侧头看去,叶流笙已走,云陌游独坐湖边,白衣孤清如月,正轻声而歌。那歌声亦真亦幻,在司徒雷耳中越来越清晰,却又越来越遥远—“独记梦入瑶台,正玲珑透月,琼钩十二。金缕逗浓香,接翠蓬云气。缟夜梨花生暖白,浸潋滟、池春水。沉醉。归时人在,明河影里……”
翌日,司徒雷问过云陌游,得知云陌游是为岳空山刀意而来;而叶流笙盲聋并非眼障耳障,而是心障,他借与云陌游斗刀,将久存心中岳空山刀意迫散而出,从此耳目复原。
司徒雷与云陌游在岳阳分别,叶流笙留下青螭盏,说会交还给快意阁。月后,司徒雷收到沈凝书信,深谢他走镖送盏之举,随信而来还有箱珠玉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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