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游梦壶
司徒雷万没料到韩固这貌不惊人书生竟有此经历,听完不禁道声佩服:“韩老弟,你能超脱际遇,浮沉不惊,这份心境实在难得。”
韩固笑道:“不过是介微命,任意妄为罢。”寻思片刻,又道:“如今想来,沈姑娘那般娇弱,竟杀王镜衣全家,也不知她收那许多铜器,究竟有何用处?”
卢飞尘冷笑道:“娇弱则未必,至于她收铜用处嘛,如今在武林中也已不算什秘闻。”
韩固忙道:“愿闻其详。”
到杭州,他懵懵懂懂地随云陌游进处大宅,穿过三层幽院,见到个妙龄女子,便是那沈大小姐。
那沈凝容颜甚美,肤色白皙,身姿纤细,看着很是柔弱,她对云陌游施礼道:“六年前多承云公子恩情,他……他才得以耳目痊愈,实在感激万分。”
闲谈片刻,云陌游取出那铜镜,略提两句韩固遭遇,道:“此镜是这位韩兄之物,沈姑娘既有用处,便收下吧,只盼此后能稍加照拂韩兄。”
沈凝点点头,接镜道谢,却始终没看韩固眼。
随后,两人离那宅院,云陌游叹道:“但愿沈姑娘好自为之。”
卢飞尘道:“她是为制炼毒酒‘游梦’。那是古籍所载奇毒,据传取材极难,而古旧铜器便是毒材之,铜器越古,毒效越佳,故而她才四处收集古铜。”
韩固奇道:“世上有诸多毒药,鹤顶红、砒霜俱可害人,为何要炼这般麻烦毒药?”
司徒雷道:“寻常毒药,毒不死真正高手,只因世间切毒质入体后,均会在顷刻间被高手内息冲解化散。若想给绝世高手下毒,要如天霜堂霜霖,瞬息发作,更快过内息流转;要则如这游梦,毒性专克内息,中毒者修为越高发
两人在那日分别。往后月余,韩固独自游赏江南风光,也听人说些云陌游过往事迹,他在枫桥边喝碗茶,返程北去。
回到蓬莱,韩固惊闻连王镜衣在内,王家十余口人俱已被杀。他在家中发现大箱金银和封薄信,才知是沈凝所为。那信中说,云陌游行踪无定,韩固日后若久居蓬莱,恐怕还会遭王家报复,故而她斩草除根,免去韩固后患。
韩固心神震动,许久才平静下来,又思索今后何去何从,突发奇想:那祖上留传下来海图已在心中,何不出海游?
韩固天性豁达,经此变故后更加不滞于物,将那箱金银散去大半,余下采买船只粮食,学航船之术,就此扬帆出海,流转异国荒岛,遭逢奇事怪险,数年间乘风万里,穷尽海图所绘。他在船上眺望更远处,仍是波涛茫茫,心想云公子定然去过更远地方,只可惜自己与他同行时却未能请教更多;他又想,古人记载八纮九野之水,以及天上银河,俱都会流入归墟,那归墟在渤海之东几亿万里外,人力终究难至,而归墟之中有五座仙山,他故乡蓬莱,也是得名于仙山之,渐想归心渐盛,就此返航。
两年前,韩固在泉州上岸,从此住下,随性度日。旁人说他浑噩,他却逍遥快意,只觉海外中土,山野红尘,都没什分别,人生世,不过沧海粟罢。个月前,他在诗文里读到枫桥二字,想着若能再与云公子晤倒是极好,于是欣然启程,来到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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