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高日远,黄草飘摇,众人不敢走近,良久才有人凑上去探看,那叶流笙却已是自断心脉,气绝多时。
翌日初九,晋阳城里哄传两大刀客死讯。那卢二少来到碧水轩,与卢九争执起赌局输赢:本来是叶流笙杀岳空山,而后自尽,但叶流笙却自承刀意不及岳空山,两人谁胜谁负,时不易说清。
卢九道:“两人是斗刀,不是拼性命,既然刀意上是岳空山为高,那自是岳空山胜!”
卢二少在月前曾亲眼目睹某事,故而才推测岳空
叶流笙道:“没想到会与岳兄再度斗刀,实在是—”
岳空山道:“何必多言?”
叶流笙颔首道:“人事纷乱,难说难尽,确然不必多言。岳兄可还要等明日?”
岳空山道:“择日不如撞日,叶兄请吧。”
叶流笙道:“岳兄,请。”
剑招,没留神碰到卢二少,赶忙赔不是。那卢二少剑术名动晋阳,为人冷傲自负,衣衫素来纤尘不染,眼看被卢九蹭上泥灰,不禁大怒,掌将卢九推倒,两仆从上前拳脚交加。
卢九被打得浑身青肿,却也只得忍气吞声。半个时辰后,卢九来给卢二少续茶,听卢二少正和两仆人谈论叶流笙与岳空山后日胜败,卢二少断言道:“岳空山必败无疑。”
这几日碧水轩有不少武人往来,卢九听他们说话,已知云陌游身份,又知云陌游与岳空山颇有些交情,闻言不忿,不禁插口道:“只怕却是那叶流笙要落败。”
卢二少愕然冷笑:“凭你这端茶小厮,也来妄言高手之争?”
卢九挨打后本就气愤,脱口道:“若叶流笙胜,便给二少爷磕头赔罪;若岳空山胜,可又如何?”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心弦紧绷,静候片刻,岳叶二人却只是相对而立,并无任何举动。众人面面相觑,忽听叶流笙道:“避居洞庭,多年潜悟,自以为有所增进,却仍远远不及岳兄刀意。”
岳空山笑:“这般刀,那般意,复有何用?”说完身躯僵倒,竟自死去。
满堂哗然,叶流笙轻叹声,抱起岳空山尸身,闪身出茶楼。
在两人先前立足处,忽有裂纹凭空而生,密如蛛网,深似斧凿,蔓延四散。众人纷纷低头,久久凝视,有人赞叹道:“刀意纵横,这便是刀意纵横!”
堂中议论喧嚷半晌,有个人猜到叶流笙去向,众人涌出城来,奔到柳夫人坟前—秋草间已多出座新坟,而叶流笙正坐在坟前,料想是刚葬下岳空山。叶流笙听见众人来到,起身走离几步,就此萧然木立。
卢二少嗤笑道:“平生最受不得激,便与你打个赌,若那岳空山胜,也向你赔罪。”
两人订下赌约,只等初九那日,却谁也没想到,翌日初八,岳空山便来到碧水轩。
晋阳武林中人都盼着初九观战,九月初八那日茶楼里武人不多,正午,岳空山踏进门来,并未被认出,他袭青衫,长发乱束,黑发里夹杂许多雪丝,径自走到角落桌。
那桌只有名茶客,头戴斗笠,自清早便在那坐着,看到岳空山后站起道:“岳兄,别来无恙?”他摘下斗笠,露出久经日晒雨淋紧实脸容,赫然正是叶流笙。
两人平平淡淡地寒暄几句,茶客们这才知晓两人身份,有人便奔出门去四处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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