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柄银色小刀转折晃动,桌上鱼肉被刀光映得晶莹,随着食客抖腕,整尾鲈鱼散成盘薄雪,鱼骨被挑飞在地,根根完好。深夜芦花酒楼里响起惊赞声。
烛火通明,照着几桌喝夜酒客人,都是被连日大雨耽搁行程。店小二四下走动着筛酒递菜,掌柜眯眼靠在柜案上,似睡熟。酒客们听着门外哗哗雨声,正觉无聊,忽有个汉子露手“银刀解鱼”绝活,都被引动谈兴,有人问那汉子:“阁下莫非就
秀儿追问:“那开始这刀又是怎断呢?”
王山却答不上来。方雪淡淡笑:“断刀有断刀好处,敌人见你刀是断,便会心存轻视,你或许就有机可乘。”
秀儿似懂非懂,启程赶路后,她忽又问:“方姐姐,你为什愿意帮?”
方雪见她双唇微抖,目中晶莹,便认真想想,答道:“有个失散多年姐姐,嗯,其实从未见过她,只是知道自己有这个姐姐。不知她是否还活着,就算活着,恐怕也已吃不少苦……不知道她在哪里,帮过不少人,是因为希望在姐姐遇险受罪时,也有人能帮帮她。”
“想她定平安活着。”秀儿道,“方姐姐,知道你是好人,第次见到你就觉得眼熟,觉得很亲切。”
微笑。
方雪道:“咱们往南行,先回楼里。”
秀儿与王山共乘骑,问:“快雪楼在哪里?”
王山笑道:“往南走上两日,便是芦镇。快雪楼在镇西座山上。”
当夜,三人露宿郊野。方雪时难眠,走远解开束发,默立在夜风中,捻起缕被明月映上霜色青丝凝视着,倏然又想到那片云白衣袂。
方雪笑:“可不想做好人。在这个江湖上,好人要老得快,要死得早。”说完催马驰到前面去。
两日后傍晚。,bao雨将野草打得成片低伏,三人在山丘上驻马,俯望着远处雨中簇簇灯火。秀儿问:“那便是芦镇吗?”
“是啊,”王山咽咽口水,“真想去芦花酒楼吃碗青鱼蒸腊肉!要不今晚咱们就在镇上歇?”又压低声音道,“唉,可惜方姐从不进芦花酒楼。”
秀儿道:“方姐为什从不……”尚未问完,方雪便道:“过芦镇还有几十里山路,恐怕回到楼中须得子夜—走吧。”
三人紧紧遮雨斗篷,纵马绕过芦镇,朝夜雨中座黑沉沉山峰疾驰而去。
前日偶遇,那个白衣年轻人乍看之下很干净,很平和,但也说不上俊秀绝伦,没见过世面人可能会认为他是那种浊世翩翩佳公子,但方雪知道并不是,她隐约觉出他并不在意清浊,更不理会翩然与否。他无法被言说评判,他当然也不在意她。但她也从未刻意去想起他。
他只是不时钻入她脑海,难以抑制。她忽然生出个奇特念头:也许她此生都无法再忘记他,偏偏又似毫无缘由。紧接着,她感到阵悲戚。
清晨,方雪系好头发返回,见王山和秀儿在轻声聊天,两人之间似多丝古怪拘谨,像两个孩童在做问答游戏。
秀儿见方雪走近,好奇道:“方姐姐,你为何要用柄断刀?”
王山抢先作答:“这便是名动江浙雪莺刀,打开始就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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