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人忽打断道：“有趣，你们有三个斗笠。能给
个吗？”
张六愣，那南哥想
想，甩给他个斗笠。青袍人接住戴在头上：“多谢。渔阳尚未去过，要不咱们结个伴？”
张六不耐烦道：“不必，快滚你
吧。”那青袍人也不再说什
，径自朝门外走去。
周季停杯投箸，冷笑道：“夜黑雨大，小心遇上天霜堂人，平白丢性命。”此言出，酒客们议论纷纷，都说近来行路时见到不少天霜堂刀客，似是从庐山总舵大举北上。
“有趣。”青袍人笑道，“多谢你提醒。不过天霜堂是什？”
青袍人却自顾自道：“‘觜春葱’那句，是说鱼唇鲜美脆嫩。你能把鱼唇给吃吗？”
周季冷眼看他：“不给你吃便怎？”
青袍人道：“那给吃些鱼肉也是好。比杜甫还穷，刚才教你两句诗。”
周季亮出银刀：“先教教你做人！”
店小二忙劝道：“不过是个叫花子，客官何必与他计较？”这青袍人老早就进酒馆，只缩在角落里不言语，若非掌柜怜他无处躲雨，早将他撵走。
是‘霹雳银刀’周季？”
那食客颔首微笑，洒然收刀，箸起鱼肉蘸酱汁正要大嚼，忽然有人捏住他筷子。
—那是个三十来岁疤脸瘦子，指骨崚嶒，青袍破旧。
周季刚要发作，那青袍人忽然把脸凑到他眼前，没头没脑地念两句诗：“无声细下飞碎雪，有骨已剁觜春葱。”
周季懵：“什意思？”青袍人道：“这是杜甫诗句，杜甫很穷，有人请他吃鲈鱼脍，他专程写首诗纪念。无声细下飞碎雪，是形容割鱼刀功精妙。”
酒客们面面相觑，如今天霜堂势大、行事又邪，武林中几乎人人忌惮。当即便有人阴声答道：“教你个乖，天霜堂也算不什，只不过堂主柳寒山是天下第刀客而已。你刚才这话若是传到他们耳中，嘿嘿……”
青袍人讶道：“怎会？天下第刀客是叶流笙呀。”
周季哈哈大笑：“阁下未免太孤陋寡闻。
周季沉着脸坐下，大吃大喝。那青袍人看会儿周季吃鱼，满脸馋羡。旁边有桌坐三个汉子，其中个道：“张六，给他点吃。”
那桌叫张六汉子冲青袍人招招手：“喂，们南哥发话，这碗青鱼蒸肉给你吃吧。”
青袍人笑道：“有趣。不过不能吃。”那“南哥”皱眉道：“都是鱼肉，怎这碗就不能吃？”青袍人道：“他那碗是鲈鱼，你这碗是青鱼。名字就叫青鱼，所以不吃青鱼。”
满堂哄笑起来，都说这青袍人名字别致。青袍人解释道：“这名字是师兄给取。”酒客们显是都不在意，各自谈笑着。
张六骂句：“臭要饭还挑三拣四，不吃拉倒。南哥，咱们这回去渔阳……”
“阁下过奖，”周季脸色微缓，“这手叫刀术，可不叫刀功。”
青袍人正色道：“不错，厨子刀功和刀客刀术，自然是两回事。”
周季哼声，那青袍人继续道：“不过你这叫刀功，不叫刀术。”
“你找死？”周季回夺筷子，却不料青袍人手上无力，夺得猛，鱼肉上汁水溅在脸上。青袍人笑道：“有趣。”
“有你娘趣！”周季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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