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方晴等会儿,见陈闲似不打算再作谈论,蹙眉不喜。这路她与陈闲本就相处不合,此刻心想四人中有三人都说自己往事,偏偏他陈闲闭口不提,不禁暗自气恼。
崔重却不管这些,陈闲越不开口他越好奇,软磨硬求地问个没完。
陈闲给他问得烦,只好道:“小时便只是学剑练武,练成后四处闯荡江湖。”
她和青楼里其他姑娘外出踏青,在溪边遇到他。他出身贫寒,通诗文擅音律,与她见如故,情投意合。几次短暂又如胶似漆相会后,他和她互许终身。他要进京赶考,她便把积攒三年银两都赠与他做路上盘缠。他答应考中后便回来为她赎身,从此双宿双飞。
崔重问:“那徐公子回来过没有?”
薛方晴摇摇头。
“那这算哪门子好事……”崔重撇撇嘴。
薛方晴没去和崔重争辩,目光落在空处,悠悠出神。她回想着当年青衫书生和白裙少女在春风中偶遇;想起他们谈诗抚琴,次次相会,在楼中,在陌上,在竹林边,在飘着桃花瓣溪水畔……她想起她在苏州等他三年,才明白他根本不会回来。她知道终有天霜色会侵染红妆,青丝要辞离铜镜,而她依然不会再见到他。她想起离开苏州那天,她来到两人初遇地方,烧他写给她诗笺,把情焚成灰,吹入桃花水。
笑几声,忽又道:“对,薛姑娘,你真和张济睡过觉吗?”
此言出,燕横和陈闲都皱起眉。薛方晴静片刻,淡淡笑:“像们这种女子,说是卖艺不卖身,可又哪有说起来那容易。”
三个汉子闻言都觉不便接话,在秋风中各自沉默。薛方晴低头呆会儿,却自己开口道:“父母过世也早,临终将托付给门亲戚,谁知那亲戚却是歹人,将卖去青楼。当天便设法逃出来。
“那年也十四岁,在外面躲两天,终究没躲过去,被他们抓回青楼。他们逼接客,绝食寻死,可他们变着法折磨,他们用长针扎,用带刺鞭子抽……实在熬不住疼。真很疼。”
薛方晴说着,忽然抬头凄然笑道:“你们定想说,宁死不从还不简单?真要寻死又怎会死不成?”
最后,她回过神来,轻轻道:“这把琵琶,是他送给。”
此后,四人很久没有说话。崔重只觉老大不自在,想要贬损几句那位徐公子,薛方晴却已当先轻笑道:“陈闲,你绰号鬼赌,是从小就爱与人赌斗吗?”
陈闲道:“不是。”
薛方晴又问:“那你小时候爱做什?”
陈闲道:“也没什。”
“倒没想这说,”崔重挠挠头,“不过你为何没死成?”
“因为怕死!不想死,又没做错什,为什要死?”薛方晴声音尖锐瞬,随即散成轻叹,“在青楼里过六年,若不是云家仗义为赎身,恐怕至今仍在那里,暗无天日。”
崔重言不达意地胡乱唏嘘几句,忽听薛方晴幽幽道:“不过那六年里,也不是全然没有好事。”
崔重听她语声异样,好奇起来:“什好事?”
“在青楼第三年,遇到位姓徐公子……”薛方晴平静地说出段往事,听起来实在像是说书人都已不爱讲陈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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