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阵恍惚,但觉古城宛如世外幽境,唯己人被遗弃于此。转头看看白衣人渐渐模糊背影,蓦然发足追去。
杨逊在城门口追上白衣人,气喘吁吁:“先生,你出城可是有要事?随你道去吧!”
白衣人步履不停:“是去见个人,那人不喜孩童,你还是不见为好。”
“不喜又怎样,难不成还能杀?”杨逊紧跟不舍,见白衣人不语,不禁啊声,“真会杀人?知道,你……你们是江湖中人吧!”
白衣人仍不接话,身影晃动,顷刻已将杨逊甩在远处。杨逊喊道:“还知道,
“雨要停。”那人答非所问地接句,又弃几幅画。杨逊捡起页沾湿雨水宣纸打量,问:“你不做相士吗?看这纸上黄鹂画得真好,为何要丢掉?”
那人笑笑:“辰时已至,今日嘛,是个画师。”
杨逊哈哈乐:“真有趣,你昨天做相士,今日当画师,那明天你又是什人?”问完忽觉周围雨线稀疏许多,雨声渐小。
“明天?”那人将行囊重又背在身后,年轻脸上秀眉微蹙,“还没想好,也许当个郎中,也许做做木匠活……嗯,找个茶馆说天书想来也是极好。”
“说书好,喜欢听人说书。”杨逊煞有其事地点头,又好奇道,“先生,你方才怎知雨要停?”
君子有终。”
他见杨逊迷茫摇头,又道:“你这卦变爻落在初六,卦辞说‘谦谦君子,用涉大川’,意思是只要你做个谦逊君子,自能成就番作为,得到好归宿。说来也巧,这谦卦正合你名字,当属天意。”
杨逊听完拧眉不语。
那人失笑:“是多言,你才十二岁,很多事还不懂,这些玄虚空话不听也罢。”
杨逊道:“听不懂,但会记住。”
那人却不答,拍拍杨逊肩膀,微笑道:“小兄弟,要出城去,咱们就此别过。”说话中足尖轻抬,横袖扬,将肩头白衣临空抖出,袍袖鼓荡,雨珠四溅—
杨逊眼前花,那人已在丈外,身上重又穿好外袍。与此同时,天边泛出道微光,春雨戛然止歇。
蕴满天地灵机隙间,杨逊怔怔然心生错觉,仿佛正是那人挥袖扫开阴晴,分割昏晓。
叮叮声又起,白衣人走向城门,曳流云之裾,振明月之佩,在清晨空旷姑苏城里留下道孤影。
杨逊回顾城中,街巷寂静,楼桥无言,隐有犬吠声融在河水奔淌中,足边草青欲滴,杂花含露浓。
那人怔,漫不经意道:“你有这好名字,今后要好好守住它呀。”
杨逊点头:“会记住你说话。”
那人默然片刻,眼神第次变得认真,叹道:“唉,小兄弟,你才十二岁,怎心事如此重呢?”
杨逊被这句话触动心弦,低头沉思起来。那人看出杨逊年幼早慧,心思柔敏,便也不再问话,只默默取下行囊,整理起里面卷轴纸笔来。
杨逊忽道:“先生,你是看出有心事,才跟说这多……”方抬头便顿声,见那写着“卜”字长幡竟已躺在远处泥泞中,而那人口衔管毛笔,正将数个长短不卷轴系扎在起。地上散落些许纸页,已被雨花打湿,纸上晕开墨色山水依稀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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