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盯着她。“不用你哄。”他缓慢地说句,然后闭上眼睛长叹声。
床垫送到以后,她请那个阿拉伯人出去找个帮手。他们把床垫放在地上,又齐心合力把波特从简易床上抬起来搬到床垫上。然后她指挥着他们把部分行李箱堆到简易床上。干完活以后,他们就走。
异,恍惚间她觉得方圆千英里内没有任何活物。撒哈拉寂静名不虚传。她不禁有些好奇,自己呼吸声是否直像现在这样粗重,往常不觉得咽唾沫声音那刺耳是否因为习惯成自然。还有,平时她也会这频繁地咽唾沫吗?现在她清晰地意识到这点。
“波特。”她柔声唤道。他毫无反应。她离开房间走到亮得刺眼阳光下,外面庭院里铺着层沙子,视野内不见人烟。周围空无物,只有白茫茫墙壁、脚下凝滞沙砾和头顶深邃蓝天。她向前走几步,觉得有点不舒服,于是她转身回到室内。屋里没有椅子——只有那张简易床和床边小箱子。她在只行李箱上坐下来,箱子提手上标签在她手边晃荡。“期盼远行”,上面写道。这间屋子像仓库样毫无特点。他们行李摆在屋子中央,剩下空间根本放不下床垫;必须把所有箱包归置到角落里堆起来。她看看自己手,又看看脚上蜥蜴皮鞋。屋里没有镜子,她伸手拖过另只行李箱,从手袋里掏出粉盒和口红。刚打开粉盒,她就发现屋里光线太暗,粉盒上小镜子根本照不清她脸。她站在门口,缓慢而细致地化个妆。
“波特。”她再次喊道,声音和刚才样轻柔。他仍在呼吸。她把手袋锁进只箱子,抬头看看表,重新走进阳光灿烂庭院,不过这次她戴上墨镜。
要塞占据全镇制高点,它坐落在座高高沙山上,最外层土墙拱卫着里面大片松散建筑。这座小镇地处偏远,在茫茫黄沙中显得格外突兀,看便是个军镇。她走出大门时候,守门土著士兵好奇地看她眼。极目望去,整座小镇都是黄沙颜色,单层平顶屋向着沙漠深处蔓延。她绕着围墙换个方向,往上爬小段路来到山顶。炎热和强光让她有些头晕,沙子不断灌进她鞋里。在这里她能清晰地听见下方镇子里不时传来阵阵高音:有孩子嬉笑,也有狗吠。无论望向哪边,天地分界线上隐约都笼罩着层急速脉动薄雾。
“斯巴。”她大声喊道。这个词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在她心目中,它甚至无法代表脚下这堆乱七八糟窝棚。她回到房间里,发现有人在地板中央留下个巨大白瓷夜壶。波特仰面望着天花板,盖在身上床单被他推到边。
她快步走到床边,想帮他重新盖好,但他却怎都不肯配合。她量量体温:他烧已经退点。
“这床睡得背疼。”他突然抱怨道,听起来有些气喘。她回到床边摸摸他身下,简易床中间凹得厉害。
“过会儿就好,”她说,“现在你先乖乖盖好被子。”
他责备地看着她。“别用哄小孩口气跟说话,”他说,“还是。”
“觉得这是种本能,跟病人说话时候你总会情不自禁地换成这种口气,”她尴尬地笑笑,“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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