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会留下来吃晚饭吧?”中尉问道。
“噢,”特纳心神不定地回答,“那就太谢谢您。”
首先映入眼帘是这个房间。任何事物都无法改变这个小小硬壳,白色灰泥墙壁,略带拱形天花板和水泥地面,为遮光,窗户上钉着叠成几层床单。任何事物都无法改
“再加点儿柴火!”眼看着壁炉里火苗奄奄息,中尉喊道。但艾哈迈德不肯浪费木头,所以他只抓来小把长满节瘤细枝。他记得凌晨严寒,那时候他母亲和姐姐总会在黎明前早起床,穿过高耸沙丘前往哈西穆赫塔尔。他记得她们回来时太阳已经西沉,女人们脸疲惫地走进院子,沉重负担压弯她们腰。中尉口气扔进壁炉柴火常常抵得上姐姐辛劳天收获,但他绝不会那浪费——他每次只会扔进去小把木头,勉强够炉火不灭。中尉很清楚艾哈迈德在这件事上格外固执,他觉得这是种毫无道理却无法改变怪癖。
“这孩子脑子有毛病,”达阿马尼亚克中尉呷着鸡尾酒说,“但忠诚可靠。这是仆人最重要品质。只要满足这个条件,蠢点儿倔点儿也没关系。当然,艾哈默德点儿也不蠢。有时候他直觉比还准。比如说您朋友这件事。上次他来这里见时候,还邀请他们夫妇共进晚餐。告诉他到时候会派艾哈迈德去通知他具体时间。当时正病着,觉得是厨娘给下毒。说您都能听懂吧,先生?”
“是,是。”特纳回答。他法语听力比口语略好点儿,勉强跟得上中尉说话节奏。
“您朋友离开以后,艾哈迈德跟说:‘他不会再来。’说:‘胡说八道。他当然会来,还会带上他老婆。’‘不,’艾哈迈德说,‘从他脸上看得出来,他不打算再来。’如您所见,他说得对。当天晚上他们俩就去厄尔加阿,第二天才得到消息。真是出人意表,不是吗?”
“是。”特纳再次表示肯定。他坐在对面椅子里,双手放在膝上,看起来十分严肃。
“啊,是,”主人打个哈欠,起身往壁炉里扔几根木柴,“阿拉伯人总是那出人意表。当然,苏丹人种混杂得厉害,从奴隶时代起——”
特纳打断他话。“但您说他们现在已经不在厄尔加阿?”
“您朋友?对啊,他们去斯巴,已经告诉过您。那边哨所主官是布鲁萨尔上尉,伤寒事儿就是他给发电报。他这个人有点儿唐突,但他是个好人。只是撒哈拉不太适合他。有人适合这里,有人不行。比如说,在这里就如鱼得水。”
特纳再次打断他。“您觉得最快什时候能赶到斯巴?”
中尉宽容地大笑起来。“您太着急!但伤寒没什可急。您朋友还要再过几周才顾得上在乎您有没有出现。这段时间里他也用不上护照!所以您大可慢慢来。”他觉得这个美国人很是亲切,现在他对这个小伙子观感比初见时好多。起初他觉得特纳鬼鬼祟祟,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不过这或许应该归咎于他自己当时精神状态)。无论如何,尽管特纳明显急着离开布诺拉,他还是觉得这小伙子跟自己挺投缘,所以才想多留他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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