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它,因为房间里别无他物,除他身下这张床垫。偶尔会有阵清明扫过他脑海,于是他睁开眼,看到切如常,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把这墙,这天花板,这地面刻入记忆深处,好引领下次归路。因为他记忆中有那多其他地方,那多其他时刻可供探访;他直拿不准是否存在真正归路。根本不可能数得清。他在闷热床垫上躺多少个小时,有多少次看到姬特从旁边地板上探身过来,多少次他发出声音然后看到她翻身起床喂他喝水——满足他满心想说却无力说出口需求。他满脑子想着光怪陆离问题。有时候他大声把它们说出来,但无济于事,甚至反而会阻碍那些想法在脑子里自由发展。那些字句源源不断地从他嘴里说出来,但他甚至无法确定它们是否确切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现在对他来说,语言比思想更灵动,更难掌控,以至于姬特似乎无法理解他说话。它们悄悄溜进他脑子,就像风溜进房间,下子吹熄正在黑暗中凝聚成形脆弱思想之火。他在思考中点点儿摒弃语言,于是这个过程变得更加天马行空,他紧紧跟随自己想法,因为这些念头牢牢地拴住他。尽管这条路常常颠得他头晕目眩,但他却无法放手。这片风景绝不会重复,时刻都有新疆域和越来越严重危机,但它维度却在缓慢而无情地缩减,可去方向越来越少。这个过程并不清晰,也没有什确切节点,所以他只能说:“现在‘上’已经不见。”但有那几次,他眼睁睁看着两个不同维度蓄意恶毒地合为体,就像在对他说:“试试看,你还能分得清吗。”他反应总是模样:感觉自己外在某个部分正在飞奔向内寻求保护,就像以极慢速度转动万花筒,看着五彩缤纷碎片纷纷向核心坠落。但那核心!有时候它庞大、疼痛、生涩而虚假,从造物这头延展到那头,说不清具体方位。它无处不在。而在另些时候,它会消失不见,另个核心,真正那个,正在燃烧微小黑点,就会悄然出现,它静止不动,无比锋利、坚硬而遥远。这两个核心他都称之为“那个”。他能分辨这二者孰真孰假,因为偶尔有那几分钟,他会回到这个房间里,看到它存在,也看到姬特,于是他告诉自己:“在斯巴。”他能够记得并清晰分辨这两个核心,虽然他觉得它们都很讨厌,但他知道真实存在于此地核心只有个,另个则是严重谬误。
那是个流亡于世界之外存在。他从未见过人类脸庞或身影,甚至没见过动物;路上没有任何熟悉事物,脚下没有土地,头顶不见天空,但那空间里却充斥着各种造物。有时候他能看到它们,与此同时他清晰地知道实际上它们只能被人听见。有时候它们完全静止,就像印刷书页,但他非常清楚它们在看不见暗地里如何躁动,明白它们预示着他未来,因为他孤单人。有时候他手指能触摸到它们,与此同时它们也会灌进他嘴里。这切都如此熟悉而可怕——那是无法改变存在,不容置疑,只能忍受。
第二天清晨,灯还亮着,风已经停。她怎都叫不醒他吃药,但通过他半张着嘴,她还是给他测体温: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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