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慕,想到们曾经指控她与敌人共谋,们甚至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营长不习惯受到拒绝。警卫们偷听到隐约挣扎、声尖叫、衣衫撕扯破裂。营区其他人熟睡之际,营长成葛莉娜外公。
说不定他们从头到尾始终同床共枕。们哪知道?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随着运动结束,监狱纷纷拆撤。营区行政*员从内政部转任到钢铁冶金部,办公室甚至换都没换。开采镍矿矿工还是同批人。们外婆们嫁给矿工、冶炼厂技工、甚至前营区警卫。为收入与现实考量,她们待下来:北极圈镍矿薪资是全国之冠,更何况获释囚犯们很难拿到回乡居留证。葛莉娜外婆便是其中之。她抚养女儿长大,教导学童们。九六八年五月临终之时,她躺在病床上,紧紧抓住值班护士手臂,低声说道:“看到、看到、看到。”还来不及跟护士说她究竟看到什,她就撒手西归。
但她生是们外婆那代故事。葛莉娜境遇才是们这代故事。
○○○
葛莉娜在九七六年出生。产科医生不太喜欢孩童,因此,当他看到她却没有皱眉,大家莫不将之视为个吉兆,认定她是个美人胚子。随着葛莉娜天天长大,们全都认可产科医生当年真知灼见。葛莉娜不像她爸爸,也不像她妈妈,而是像她外婆。
她爸爸是个矿工,她妈妈是家纺织厂女裁缝,没错,葛莉娜小时候,们妈妈们确实赞许她父母。他们行事合宜,设法保持低姿态,各方面都不引人注目。他们从早工作到晚,谨遵“道德法典”第二条守则:劳动应当认真负责,增进社会福祉——不事生产之人,不应享有食粮。他们在家中高声交谈,音量大到们妈妈们隔着墙壁也听得到他们没有私藏任何见不得人秘密。但是说来奇怪,们小时候,他们不准葛莉娜跟们玩耍。他们婉拒们邀请,不让葛莉娜跟们起庆祝生日,“国际青年团结日”举办庆典活动时,他们家也提早离去。这些举动令们妈妈们起疑。“他们那家人啊,讲得好听点是骄矜自负,讲得难听点是破坏反动。”们妈妈们边悄悄耳语,边舀匙果酱加到热茶里。当时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八十年代初期,虽然清算整肃已经逐渐被人们淡忘,但是人们还是有意无意说着类似话。们城市不大,流言与耳语很容易成为裁决与定论。谁忘得薇拉·安卓亚弗娜?她无意之间告发自己母亲,结果却受到明斯克和符拉迪沃斯托克各大报刊赞扬?如果不是肺癌先步夺走她性命,葛莉娜妈妈说不定也遭逢类似命运。
直到小学三年级,们才解葛莉娜爸妈为什不让她跟们交朋友。背诵九九乘法表之后,们出去吃午餐——们精于默记与念诵,九九乘法表难不倒们。葛莉娜被条松开鞋带绊跤,忽然往旁边倾斜,手里书本飞到空中,跌跌撞撞,整个人摔到书堆里。在此之前,们从未见过条鞋带造成如此骚动。
“你有点辜负你外婆盛名。”们老师说。并非每个人都有段引以为荣家族传奇,们带点忌妒,恨恨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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