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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叛军前来搬运最新批弹药补给。小屋里传来他们声响,入夜之后依然听得清二楚,就在这时,达尼罗大声宣布他打算逃走。“得回去。老婆需要。”他说
半月低低垂挂在点点繁星夜空。科里亚坐起时,疼痛沿着他脊椎流窜而下,从颈肩延伸到尾椎。“们必须从长计议。们需要地图、食物、补给品。最重要是,们需要靴子。”科里亚提醒他。
达尼罗瞪着科里亚,眼神麻木死寂。“今晚就走。”他动手抓起团团泥巴,装进他运尸袋里,没有多做解释。当他把狭长运尸袋装满泥土,他站起来,检视下成果。“还可以。你应该照着做,科里亚。明天早上,他们会以为们只是在睡觉。”
科里亚把拉链拉到下巴。他把头靠着白色石墙,在泥地上画些没有意义图形。对他而言,这面石墙、这个土坑已经成为藏身之所。他想过逃跑下场,比方说再度从军、命呜呼,或是重返家园,而他所能想到
尼罗两只大手捧住脸颊,通红双眼散发出来自内心深处哀伤,那种心痛是如此深沉、如此刚烈,科里亚看在眼里,仿佛见证场石破天惊变故。科里亚脑中闹哄哄,感觉晕眩。他们连队里不乏骗子、无赖、满口胡言小混混,数目不下于城市里恶徒,但是大家从未怀疑尼达罗有个老婆。多亏幻想着与她成婚,三名士兵熬过战争。她带给连队弟兄们丝希望,而且是真实、毫不含混企盼。就此而言,她代表着科里亚以为车臣早已失落慷慨与宽宏。科里亚想起老先生拿给他看那幅油画,某个患梅毒十九世纪画家胸无大志,不知进取,只想复制人们应当钦慕风景,但画中那座细心绘制水井里,却住着个半文盲、濒临疯狂奇迹创造者,如今这位奇迹创造者不住颤抖,好像个麻醉药渐渐失效病人。他想到这里,不禁有点作呕。
“带着们回去吧。”达尼罗苦苦哀求,声音微弱,近似呜咽。科里亚想要伸出双手,搂住他朋友,轻轻地左右摇晃,好像他弟弟噩梦初醒、逃出片无止无尽黑暗森林,他也搂着弟弟轻声哄骗。他不知道达尼罗仍然感受得震惊、失望与悲痛,对此,他感到忌妒,却也怜惜。老先生从小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装饼干蓝色玻璃纸袋,袋里塞满钱,鼓起来。“拜托,现在就动手。”达尼罗说。“朝他双眼之间开枪,们就可以上路。”
“不能这做。”沃瓦说。“这些人是们生意伙伴。”
“他们是们敌人。”
“他们是们交易对手。但有个好消息。你们两人已被正式宣告阵亡。”
“这怎是好消息?”科里亚问。
“因为你们之前被列为逃兵。”
科里亚带着沃瓦往前几米,走离满脸泪痕达尼罗。“别告诉队上关于达尼罗老婆事情。”科里亚瞪着沃瓦说,他不停瞪视,直到确定那个下巴内缩、貌似软弱人将会听从。
“好。很抱歉。”沃瓦说,他皱着眉头,先看看达尼罗,再看看科里亚,不确定为谁感到抱歉。“你承受损失,真是抱歉。”
科里亚和达尼罗当整整三分钟“鳏夫”,然后两人低下头,凝视着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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