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微笑着道好,这时小二却端来杯子递给他,道:“刚才隔壁厢房那位客倌让给您,他说天水何需天池取,煮茶未必品茶人。”
众人皆愣住,谢问柳只见杯子里雪水渐融,最上面飘浮着朵朵冰清雪花,沈先生连忙问:“这人呢!”
小二刚说句,下去,沈先生已经冲下楼,那黑衣家奴也跟下去。
谢问柳立即冲到窗口,头伸出窗外,隐隐听到两人对话声。
那黑衣家奴道:“怎,主子!”
谢问柳更是听得大为叹服,他只懂得分辩茶里好坏,却不知道同种茶泡出来滋味也有天差地别。
那沈先生指着眼前茶笑道:“你瞧这蒙顶茶可惜用这兰都城里阿诺河水来泡,若是用它源头天池池水,那茶汤滋味可就天差地别。”众人连连称是,谢问柳立即差人用快马去天池取壶水来。
赤朱笑道:“可惜今日天山先下场雪,否则今夜就能请沈先生尝尝这天山山谷里头野鹿子味道,即便什也不放,就放火上这烤,再配上鹿血酒,那也是食之极致。”
沈先生微微笑,道:“那想必畅快之极!”
谢问柳转身道:“可惜啊,今儿没猎着鹿,倒险些伤着人,败兴之至啊。”于是便把那当时情形说遍,谢问柳自己说着发现当时那份感觉几乎呼之欲出,说着自己又多几分疑惑,那沈先生似乎也很感兴趣,聚精会神地听着。
沈先生轻笑声,道:“他刚才就在隔壁,天池是天山顶雪融水,他取天降之雪,在天时地利上连胜两筹,所以笑话只不过是个煮茶之人,未必懂得品茶!”他看着那杯雪水,将它饮而尽微微笑道:“没关系,并不打算在这些地方赢你!”
此事再不通,谢问柳也在心中断定那个老者十有八九是陆展亭,只是此人又是谁,他追下楼,两人已经全然没有踪影。老疯子忽然从身后冲过来,谢问柳把拉住他,问道:“去哪里?”
老疯子目眦尽裂,咬牙切齿地道:“大仇人,大仇人……”他这二年直在谢问柳照顾下,葛尔朗家供养着,如今身锦袍,须眉料理乾净,只是这精神还是时好时坏。
“大仇人?谁是你大仇人?”
“大仇人,大仇人……他是亦仁,亦仁!”老疯子呐喊道:“刚才那个青衣汉人就是亦仁,他化成灰也认得!”
“老汉人先生奋不顾身救下小孩,又能面对箭伤镇定自若,风淡云轻,还能开口索要诊金赔偿,当真也算奇人。”赤朱笑道。
“正是呢!”沈先生笑道:“这先生不知道在哪里,们同是来自中原,没准以后可以多亲近些。”
谢问柳还来不及阻止,只听赤朱已经笑道:“那山谷后面就是阿尔巴夏村,看那群小孩多半是那村子里,自然先生也是。”
沈先生仍然面带微笑,但眼中瞳孔似乎微收缩,谢问柳不由心中动,心想莫非庄之蝶果真没有把陆展亭送回南国,而是留在北国,这个人莫非也认识陆展亭。随即又想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按理陆展亭早就要逃回南边才是。
谢问柳心中有事,立即笑道:“今天先生远道而来,想必也累,若是饱,便安排先生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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