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承认，他实在没理由觉得自己受到
侮辱。因为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这个令人惊讶
事实他是从童年哪个遥远而黑暗记忆中提取出来。
“嗯，”尼娜指着伯爵身前那沓已经写完纸张说，“你还是把那些给
吧。”
见尼娜又开始计算，伯爵便退出来。他安慰自己说，反正再过十五分钟就要和米什卡共进晚餐。另外，他还没来得及看今天报纸。于是，他回到大堂，从咖啡桌上拿起
份《真理报》，在几株盆栽棕榈树之间挑把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下来。
伯爵先扫眼报上大标题，接着逮住篇文章细看起来。文章介绍莫斯科家超额完成生产任务制造厂。接着，他又读篇反映俄国农村生活进步小品文。在那之后，他注意力便转移到篇描述喀山(2)地区学龄儿童幸福生活文章上。他不由得注意到，这种新型新闻风格给人种重复感。布尔什维克人不仅对某种类型新闻题材青眼有加，日复日地进行报道，而且，他们所褒扬观念和立场是那
狭隘，使用词汇也那有限，所以读起来不可避免地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直看到第五篇，伯爵才意识到原来这些文章他之前真全看过。因为，报纸是昨天。他咕哝声，把它扔回到桌子上，然后朝前台后面挂着钟看看。时间显示，米什卡已经迟到十五分钟。
与时代保持同步调人和终日无所事事人对十五分钟衡量标准完全不同。如果对伯爵来说，刚刚过去十二个月可以用“波澜不惊”四个字来做个体面概括，那这几个字无论如何也不能用在米什卡身上。在九二三年“拉普”大会结束之后，伯爵这位老友便接受项任务：将俄国短篇小说编纂、注释并且汇集成部多卷文选。光是这项任务就为他迟到提供个合理借口，而米什卡生活里还有另项进展，这也让他在与别人约会见面事情上有更多选择。
从孩童时期开始，伯爵就以高超射术闻名。人们都知道，他从操场那头灌木丛后面扔出块石头，能准确地砸中位于操场这头校舍上那口大钟。他还能从教室那头将枚戈比硬币稳稳当当地扔进只敞口墨水瓶里。假如给他支箭，他可以在五十步以外把橘子射穿。但所有这些跟他隔那远就察觉出他朋友对基辅来卡捷琳娜有意思眼力相比，都不值提。在九二三年大会结束后那几个月里，在米什卡看来，卡捷琳娜美丽是那无可争辩，她心是那温柔，她举动都是那亲切，以至于他想不出别办法，只能埋首在圣彼得堡古老皇家图书馆那堆堆藏书里。
“她就像萤火虫，萨沙。像玩具风车。”有时，他会突然冒出这句，仿佛个从未领略过世界奇迹人终于有幸瞥眼。他脸上充满留恋和惊奇，甚至有些发愣。
然而接下来，在入秋后某个下午，她忽然出现在图书馆他所在那间狭窄阅览室里。她终于来找她知音。他们俩在那大堆书后面窃窃私语整整小时。当图书馆闭馆钟声敲响时，他们才走出来。他们沿着涅瓦大街开始走，直走到季赫温公墓。在这儿俯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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