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会意地点点头。他朝名侍者做个手势,将两份菜单交到他手里,然后示意他把两位先生领到十四号桌去。
从几何形状上讲,博亚尔斯基餐厅其实是个正方形。正方形中央摆着高高植物群(今天是带着枝叶连翘花),四周摆着二十张大小各异餐桌。如果以罗盘上方位基点来看桌子位置,安德烈让侍者领着政治委员和他随从走去那张两人桌则位于罗盘东北角,和个有着双下巴并且正在进餐白俄罗斯人相邻。
“安德烈,朋友。”
餐厅主管把目光从他本子上抬起来。
“那不就是前几天和长得像斗牛犬样家伙拌嘴人吗?”
着涅瓦河某个地方,这只萤火虫,这只玩具风车,这个人间奇迹,突然握住他手。
“啊,罗斯托夫伯爵,”从旁边经过阿尔卡季冲他说道,“原来您在这儿啊。那儿有封您信。”说完,他转身回到前台,在许多便条里找着,“在这儿。”
伯爵这封信是由米什卡本人口述并由酒店接待员记录。米什卡在信里表达歉意,并解释说,卡捷琳娜身体不适,所以他返回圣彼得堡时间比原计划提前。看完字条,伯爵沉吟片刻。他掩饰住失望,从字条上抬起头来,向阿尔卡季道谢。可这时,前台领班注意力早转到下位宾客身上去。
“晚上好,伯爵,”安德烈飞快地朝本子上扫眼,“张两人桌,对吧?”
“怕是只有个人,安德烈。”
“拌嘴”实在是出于礼貌而对事实进行淡化处理表述。因为在事情发生那天下午,这位索斯洛夫斯基在午餐时旁若无人地对同伴大声说,他真搞不懂为什白俄罗斯人接受列宁思想会如此之慢。而这句话正好被那位长得像斗牛犬伙计(他桌子就在旁边)听见。那伙计把餐巾往盘子上摔,逼着索斯洛夫斯基说清楚他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意思”。索斯洛夫斯基也不是个善茬,正如他那目中无人翘胡子样,他以不屑口吻说,他之所以这讲有三个原因,随后逐进行阐述:
“第,那里人很懒惰。白俄罗人这个毛病全世界人都知道。第二,他们对西方有种迷恋,而这可能来源于他们曾经有很长段与波兰人通婚历史。而第三则主要是——”
可惜,餐厅里人永远也无法得知这最重头第三条是什。因为“通婚”二字出口,那位长得像斗牛犬样伙计就已经把
“即使这样,您能来,们也还是很荣幸。您桌子马上就好。”
近来,德国、英国和意大利等国先后承认苏联,因此到博亚尔斯基用餐时需要先等上几分钟情况已越来越常见。这就是被国际大家庭和兄弟贸易国家重新接纳所必须付出代价。
伯爵刚走进餐厅,便看见位留着翘胡子男人带着位亚麻色头发随从沿过道大步走过来。尽管伯爵只见过此人两面,但他看得出来,此人应该是个政治委员之类人物,因为他不但走路很急,说话很急,就连停下脚步时停得也很急。
“晚上好,索斯洛夫斯基同志。”安德烈面带微笑地欢迎道。
“是。”索斯洛夫斯基表个态,好像别人在问他是否想马上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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