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肯定,但听说很可能是您那位朋友干。”
“朋友?”
“就是刚从楼下被提拔上来那位侍者。”
伯爵难以置信地看着安德烈。紧接着,他脑海中闪现出个场景。那是在某个圣诞节,伯爵听到位侍者建议客人吃拉脱维亚炖肉时候配西班牙里奥哈红葡萄酒,他马上从自己椅子里倾过身去,纠正他这个建议。当时伯爵是多扬扬自得啊,因为经验是无法替代。
然而此刻,伯爵心想,这不就给替代吗?
就算是尼娜也不曾见过地方:大都会酒店酒窖。
砖砌拱门,阴凉昏暗环境,大都会酒店酒窖里无处不使人联想起阴暗地下墓穴。只不过摆在这间地下密室最里头并不是盛殓圣徒石棺,而是排排摆满酒瓶架子。这里面收藏酒类之丰富着实令人惊叹:有解百纳和霞多丽,有雷司令和西拉,也有波尔图和马德拉。二十世纪欧洲大陆上所有佳酿这里应有尽有。总共有近万箱,十万多瓶。却没有瓶上面有标签。
“发生什事啦?”伯爵倒吸口冷气,问道。
安德烈脸严峻地点点头。
“有人向食品委员会特奥多罗夫同志提个意见,说们这里酒单与g,m理想和宗旨背道而驰。因为它是贵族特权,知识分子腐朽,以及投机者囤积居奇、巧取豪夺标志。”
伯爵沿着地窖中央通道走去,安德烈在他身后几步跟着,两个人就好像军队指挥官和副官般,在战斗结束后视察野战医院。通道快到尽头,伯爵拐到其中排架子前。他在酒架挡板和搁板上迅速点下,便立刻断定,光这排就有不下千瓶,而且,这千瓶酒大小和重量几乎模样。
他随手拎过瓶。曲线玻璃瓶身握在掌中感觉是那完美,瓶子体积与人手臂比例搭配是那得当。那瓶子里面呢?这个深绿色玻璃瓶里装到底是什?是吃卡门贝尔乳酪时喝霞多丽,还是山羊奶酪最佳拍档白索维农酒?
不管里面装是什酒,有点是可以肯定:它和旁边瓶子里酒绝对不样。正好相反,他手中那个瓶子里装是历史产物,而那段历史又同它原产国及其人民样复杂而独特。它颜色、香气和味道反映是它产地所特有地质、地形和气候。除此之外,它还能反映出它出产那年自然条件和天气现象。轻轻抿上口,它便能使人想到那年冬天冰雪开始消融时间,夏天雨水充足程度,盛行风风速,以及多云天出现频率。
是,这瓶瓶酒是经过时间和空间蒸馏后留下精华;每瓶都表现出独特诗意。可在这儿,
“可这也太荒唐。”
在短短小时之内,平素从不耸肩安德烈已经第二次做出这个动作。
“开个会,搞次表决,命令就下来。从今以后,博亚尔斯基餐厅只卖红、白两种酒,而且所有酒都个价。”
安德烈伸手朝角落里五只水桶指指(谁会想到他手指会沦落到指这些东西地步呢),水桶旁边各式各样标签扔地。“十个人,花整整十天,才把这活儿干完。”他闷闷不乐地说。
“可有谁会跑去提这种意见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