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南眉心微微动,思索几秒,说:“可能吧。”
这长时间配合治疗过程中,仉南始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交流很少有这样刻意有所保留时候,林杰还想进行更深层问询,可仉南却稍颔首,转身出诊疗室门。
从精神心理科到神外二科这段距离他走很多次,简直是轻车熟路,可鞋面压在地板上,却是第次走出这样忐忑步伐。
到护士站,隔着段走廊看见付宇峥办公室关着,于是仉南问值班小护士:“请问付医生上午是出门诊吗?”
“没有吧,稍等看下……”护士从医生日程安排表上抬起头,笑着回答说:“付主任今天两台手术,上午台下午台,中间应该不回病区,就在手术中心休息室小歇会儿。”
第二天早,仉南收拾妥当,回复几个由于这段时间生病而耽误工作邮件和电话,和合作出版方沟通好后,出门去清海医院做复检。
心理诊室中,仉南依旧坐在青草色墙面沙发上,尽量客观地向林杰复述遍从陷入思维混乱到前几天骤然清醒全过程。
林杰安静聆听,钢笔在纸面上刷刷记录,笔尖稍顿,抬头问仉南:“那,在你进入思维混乱这段期间里,对于现实生活是毫无感知吗?”
“并不是。”仉南端起木桌上水杯,洇洇干涸冒烟喉咙,仔细思考过后,回答说:“其实经常能感觉到恍惚,好像身边人和事都非常不真实……包括自己。”
是蛰伏涌动在周身和心底最深处错乱感,虽然被压抑着、遏制着,但依旧无法避免地,会在不经意间冒出头来。
说完又笑意盈盈地好奇道:“哎你今天来够早啊,这也没到饭点呢?”
仉南顿时汗颜,可见神外二科医生护士已经对于他每天准时报到司空见惯,再看面前这位白衣天使——他貌似还给人家投喂过好几次苹果。
“哦,那……和他再约。”仉南含糊应声,转身往电梯口走去,等到过楼道转角,脚下生风般闪进电梯间。
指示数字阶梯变换,他在明光锃亮厢门上看清自己微红双颊,忍不住抬手狠狠搓。
——果然不行,这精神疾病患者心理委实脆弱,别说坦然无虞地面对付宇峥,就算要云淡风轻地和曾经旁观过他“发疯”人们打个招呼,羞耻感都能从脚后跟直逼天灵
仉南问:“林医生,现在情况,算痊愈吗?”
“精神类疾病个体差异较大,就算是归结为同种病症,预后良好与否也要根据长时间现实发展和状况进行判断。”
林杰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虽然现在你情况见好,但只能说病情有很大进步,然而毕竟之前陷入思维妄想时间较长,现在转好持续时间又太短,所以——继续进步观察吧。”
最后,林杰给出结论便是在减轻药量基础上继续用药,继续配合心理治疗,随时复诊,如果清醒状态可以维持在半年以上,各项测试评估指标也都合格正常,那才可以基本上确定疗愈。
“哦还有……”仉南点头答应,出门前又被林杰喊住,“你生病原因是由于创作灵感枯竭,长期焦虑、失眠,那现在情况好转,对于你灵感复苏有什帮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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