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灵七天,沈怜披麻戴孝地守着棺材,步不敢远离。
下葬之后,更是素衣斋戒,再不动点荤腥。
只是这次没有人唱歌。
“桃飘李飞无觅处,花落人亡埋骨时。”
埋是谁骨?
谁知道呢?愚民好愚。
神婆也变成桃花和乳酪。
她也咧出个笑,有些阴森,又理所当然得很:“会判你渎神,把你像你娘样沉下去。”
“渎神之人无埋骨之地,只能沉入池底喂鱼,”沈怜顿顿,“这是当年在娘亲变成烂肉前,您教。”
他把木船推入水中。
族老们和村民们围在边。
这个女人在本该跪在神像前时候午睡,不敬神明,是为渎神,神把果报在她身上,连累全村人。
村民们就呆呆看着他走远。
直到今年第五个女人被黑衣婆子们架上木船,村民们终于彻底愤怒。
他们截下木船,把衣饰庄重严肃神婆团团围住。
侥幸逃过劫女人嚎啕大哭,还不忘在哭累打着嗝间隙恶毒地瞥眼神婆。
神婆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什事。
前剪刀,“咔嚓”声剪断棉线。
众人惊呼,齐齐跪拜。
他们不敢抬头,却听到他们尊敬巫问出他们直想问问题。
“敢问神使,敝村信徒敬神,衣食跪拜,不曾短缺,牺牲玉帛,亦弗敢加,但为何神要村子嗣凋零?”
村民闭目聆听,急切地想知道个中缘由。
没有人知道她被钉在木船上时有没有后悔。
鳜鱼又肥圈。
池塘景致依然美好,到夏日,水面清圆,风荷举。
老族长也在菡萏为莲,芰荷制为衣裳时节驾鹤西去,村子里彻底群龙无首,透着股萧瑟气息。
沈怜扑在老族长遗体上,哭得肝肠寸断,竟然在大悲大恸之后晕厥过去,悲伤到仿佛那个闭上眼睛老人是他亲爷爷。
该杀。
他们围成个完美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细数着神婆罪行。
就连早八百年面前没穿好祭服──祭服上有点线头事,都被拿出来细细说道。
桃花流水,李花尽白,这个场景和多年前幕无比相似,仿佛个轮回。
施刑人变成受刑人,小小少年也长大,竟然穿上黑袍。
她已经到鹤发鸡皮年纪,走步都得喘三口气,自然没有半分反抗力气,便被愤怒村民们钉上那个破旧木船。
沈怜穿着他第次祭神、第次拜神婆为师祭服,步步庄重地走来。
黑底金线,神秘美丽。
他凑近这个老妪,露出个完美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见声音问:“如果当年吃桌上贡果,婆婆会怎办呢?”
神婆看见他走过来时,就什也明白。
神使莞尔笑,道:“你们确实是虔诚,神自然知晓,只是本该全身心侍奉神人却并不算认真忠诚,神自然震怒,把果降给你们。”
所有人都是愣。
“怒火易起却难灭,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后这几句话缥缥缈缈,待村民们抬头,哪里还有神使影子?
村民又对着青天白日拜,拜完后面面相觑,琢磨着神使那些话。
沈怜起身,对着他们温柔笑,道:“该回去,婆婆还在睡觉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