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梦境结尾突然间涌入脑海。母亲在墙上画个年轻女孩脸,正是在库尔贝瓦死去那个年轻女孩脸。这张黯淡脸突然活过来,像花样慢慢绽开,朵重重叠叠暗红色花,就像朵雏菊,或者牡丹。
卡米尔猛地停下来。他站在客厅中
沟,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这条鸿沟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正是由于这种不同,他们才会相遇。想到这里,他不禁微笑起来。
当他陷入沉思时,伊雷娜已经消失在他视线中。个年轻男子跟他样来到人行道边等待过马路,他身影横在卡米尔和伊雷娜两人中间。卡米尔发现自己视线只能与他肘部齐平,不禁想道:“现在年轻人可真是高得离谱。”等走到林荫道另头,他把手插进口袋里搜寻车钥匙时,追逐大半个晚上那条记忆链突然间蹦进脑海。刚刚在电影院瞥见那个女演员名字,格温德琳·普雷恩,让他想起是《笑面人》里主人公格温普勒,还有那句他本以为已经遗忘话:“伟大人可以成为他们想成为切,而渺小人只能成为他们能够成为切。”
10
“用油画刀,们可以控制颜料厚度。你看——”
母亲并不经常花时间给别人提供建议。画室里弥漫着松脂味道,母亲潜心画着各种红色。她在画作里运用出人意料大片红色:血红、胭脂红、暗如夜色深红。画刀在压力作用下呈现出弯折,母亲把大团颜料铺在画布上,然后慢慢推开。母亲喜欢各种红色,有个喜欢红色母亲。她慈祥地盯着说:“卡米尔,你也喜欢红色,不是吗?”出于害怕,卡米尔本能地往后退去。
凌晨四点刚过,卡米尔突然从梦中惊醒。他侧身找到昏睡伊雷娜,然后屏气凝神地听她缓慢而均匀地呼吸,听身怀六甲她发出轻微鼾声。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伊雷娜肚子上。碰到她温热皮肤,感受到她被撑开光滑肚皮,卡米尔这才慢慢找回呼吸。他依然未从惊醒后迷糊中缓过神来,两眼四处环顾着黑夜中房间,看到光线从窗户缝隙里透进来,漫出些散光。他试着抚平自己心跳。“这完全不对劲啊。”他发现自己额头上渗出大颗汗珠,流到眉毛上,继而模糊他视线。
他小心地起身,用冷水久久地按摩着脸。
卡米尔平时很少做梦。“潜意识从不来叨扰。”他总是说着这样话。
他去喝杯冰牛奶,然后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都非常疲惫,大腿十分沉重,背部和肩颈也僵硬无比。为放松自己,他从下至上、从左到右地慢慢晃动着脑袋,尝试把库尔贝瓦公寓里两个女孩尸体画面赶出脑海。他思想直在害怕中转圈。
“这是怎?”他心里想道,“你得振作起来。”但是,思维仍然团混乱。“深呼吸!想想你这辈子遇到所有恐怖事件,以及所有残缺尸体,这两具只是更恐怖些,但它们不是你最先见到,也不会是你最后见到。你只是在完成自己工作,仅此而已。卡米尔,这只是份工作,不是项任务。既然接受这份工作,就要全力以赴。尽你最大努力,找出这个家伙,但是,不要因为这件事毁你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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