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苗撞到是之前给他找茬其中人,手机就掉在他脚边,那人不耐烦地踢,手机滑出去,重重地撞在台阶上,祝苗见到手机屏幕碎,裂成蛛网状,不知道是摔还是踢。
祝苗什话都不想说,跑过去捡起手机,攥在手心里,风样冲出校门。
他想到,项澍又收留他,又给他发工资,他实在是没有理由给人家找麻烦。
他暗恋就是麻烦。
祝苗给自己感情迅速地定罪,不再多想,利索地喂猫去。
之前成绩进步让祝苗成为班级里进步典型,老师放在他身上目光都多,但他这两天心不在焉让老师们又恨铁不成钢,反复地和他聊,让他“戒骄戒躁”“稳扎稳打”,祝苗领他们好意,每次都认真地听,走之前还鞠躬。
祝苗打给叔叔电话,甚少有接通,几次去看奶奶,奶奶都是意识不清,祝苗问是什病,医生说大堆,总结下来就是人老,身体机能在不可逆转地衰败。祝苗觉得,现在每分每秒都是在给气球打气,气球在点点膨胀,不知道什时候就到极限,气球会“嘭”声爆炸。
对别人好时候能这好,对别人坏时候能这坏。
祝苗不和他说话,自顾自地忙里忙外,抿着唇。
项澍在吧台后面冲杯咖啡,玻璃小杯子用热水烫过,咖啡倒进去些,杯自己尝,杯放在吧台上,说:“喝吗?”
怎不喝,喝,不喝白不喝。
祝苗走过去,口把那小杯咖啡喝干净,他意料中酸苦涩之类味道竟然都没有,咖啡里有股淡淡奶油味,味道平衡,没有酸也没有苦。
气球爆炸那天,祝苗刚刚放学,收拾好书包。
叔叔打来电话,祝苗看到来电显示就觉得不好,他叔叔什时候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接起来,只有短短句话。
“你来医院吧,奶奶不行。”
祝苗吓得腿软,才站起来,又坐回到椅子上,缓会儿才站起来,抓着自己东西就往外跑。放学时间走廊上人很多,祝苗顾不上有没有撞到人,个劲儿地挤过去。他下楼拐弯时候,重重地撞上人,手上拿手机被撞得掉在地上,摔出去。
“操,祝苗,你带眼睛吗……”
项澍也没问好不好喝,把剩下又倒给他,收拾吧台,说道:“打烊。”
时间还早得很,祝苗拿着温热咖啡,看着热气冒出来,咖啡坚果奶油香不住地钻进他鼻子里,让人安定而治愈。他看着项澍把东西摆好,手机揣进兜里,眼看着就要走,祝苗突然叫道:“等下——”
项澍都走到门边,伸出去扶住门手顿顿,收回来。他看着有些紧张,有些戒备,他看着祝苗,开玩笑道:“怎?怕黑吗?”
祝苗突然觉得怪没意思,低下头,小声说道:“没什……”
项澍就站在原地,看他会儿,“嗯”声走。店里空荡荡,祝苗口喝完咖啡,站起来洗杯子,几只猫还没喂,围在他腿边叫个不停。水“哗哗”地流,祝苗长长地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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