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产生敬畏。她在这所满是将死之人巢穴中长居,像只寿命很长蚁后,而成为大家精神领袖。他们把综合活动室里最好空间留给她,那里进出方便,而且正对电视机,他们在离开她些距离地方待着,宁愿有点挤。新入院老人则轮流凑到她轮椅前空地前,矮下身子,短暂地停留,他们在她耳边说出自己名字,想认识她,得到她祝福。
“她化妆就是为这个。”资深护工用只手虚遮住脸,五指微微张开,从上往下比,“想保持以前样子。以前护工就说,她从不卸妆,每天晚上把旧妆再描遍。”
她们说话声音句比句低,头也越抵越近。年轻护工正要把她刚才见到事情说说,安太太嘴上唇膏已经厚得像沼泽里泥,这是不正常,起码也是不卫生。
她刚起个头,话被片异常宁静截停。老人小便声、咳嗽声、梦中哼哼,房子里细碎声响全部淹没在宁静里头。紧接着宁静,是她们头脑里起轰响,眼前顿时大亮,年轻护工目睹她们两颗头影子爬到桌子上,影子迅速爬得很长,仿佛她们头被摁进台大复印机里。她们两个往窗子方向瞧,是今夜那枚硕大满月移动过来,它看来是专门为照亮这所房子,贴得很近地悬挂在窗子外面。她们所听见覆盖切宁静,是它靠近前序曲,后面那轰巨响,便是威风堂堂金色月亮将它全部月光照进屋子时弄出声响,黑气已被它彻底击溃。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月亮。”资深护工喃喃地说,她声音拖长,语速放慢两倍。
她们都梦游般站起来,金色月光浸满值班室,她们用慢动作靠近窗边,花上在水里移动力气,长发离开肩膀,在身后飘浮着,当她们把手搭在窗台上,距离月亮上环形山只有臂之遥。
但她们不敢贸然去碰,与月亮同来有个难惹伙伴,是只黑色小鸟,它悬停在半空。
在月亮和房子之间飞飞停停,现在它原地扇动翅膀,尾翼朝下地竖立在她们窗外空气中。它有掌大,身体强健,态度精明。用两只眼睛看看她,接着偏过头看看资深护工,它来回地看她们。年轻护工想,它是借月光照明在做判断。鸟那样严厉地咕哝声,翅膀幅度极大地开合回,飞走。它飞到下扇窗口,又往里面看。月光定同时照亮老人院里所有房间,搜寻着目标。
安太太整夜华丽地端坐,长袍曳地,丝绸在暗处细腻地发光。
今晚在年轻护工拿来药片盒子之前,草莓芬芳已在嘴里转化为腐败酸味。她记起少女时代,首先惊奇于自己在遥远以前是另副样子,时间把人变得连本人也不敢再相认。她又回想,以前吃草莓,曾经感到非常好吃吗?应该是。果子以牺牲精神,把新鲜果汁迸溅到口中,将酸与甜奉献给自己品尝。她记得那种感觉。她向面前草莓求证,然而它们不再有感人奉献,它们马虎地回应老人,在老人嘴里无所谓地死去,使她倍感失望。她也不喜欢其他老人吮吸声,听着恶心。所以她动动手指,把轮椅驶离现场,吮吸声在那时暂停片刻,那是更为无用人们对她廉价致敬。等她回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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