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和人声,也吸引其他外来者。陈宁眼尖,对站在空地边上年轻人喊道:“邹暮桥!你是狗鼻子吗,肉快要熟,你就来!”
谢敛问傅丹萍,那人也是知青吗。傅丹萍说,从前是。谢敛不解其意,安红石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在他们旁边解释道,邹暮桥是旁边村子小学老师。
场部旁边村子,是个在景洪少见汉傣杂居村庄,有六七十口人。除竹楼,也有汉族土垒墙住宅。方圆百里唯小学也设在那里。两年前,邹暮桥被调到学校当老师,颇引起周遭羡
过她,初中为什不唱歌。傅丹萍说,后来不想唱。她是真喜欢唱歌,所以安红石对这个答案感到少许困惑。就像对家里邮包反应样,傅丹萍身上,有种和平日呈现温和不符阴郁,她把那面掩饰得很好,只有亲密如安红石才会意识到。
下午排练结束,曹会计鸡也煮好。合唱队三十多个人,当然不可能全部蹭吃,最后只有安红石、陈宁和另外三个“皮厚”人,嘻嘻哈哈在锅旁边围圈。老芮背着手过来看看,仿佛不感兴趣地走开。傅丹萍在不远处和谢敛聊着什。刚才扎针那会儿,他俩很快相熟起来。安红石转头喊“丹萍”,那边摆摆手说,你们吃吧,人太多,总得给人家留点。
曹会计守着锅,给每个人盛鸡肉和鸡汤。拥有对汤勺掌控权,让他心里好过些。听见傅丹萍话,他欲哭无泪地想,谁说不是呢。
这时老芮回来。他抱着长长条芭蕉叶包着物体,没到跟前就喊陈宁,陈宁最先弄到连汤带肉碗,嘴里鸡嚼到骨头还不舍得吐,含糊地应声。老芮喊,你这个馋胚,来,看看这是什。
陈宁放下碗过去,片刻后欢呼声,接过那东西跑回来。他在地上展开芭蕉叶,旁边也在蹭吃女生发出惊叫。
老芮说:“嚷什!没见过麂子腿是吧?”
安红石直观感想是,剥皮整条腿有点瘆人,但更多是和陈宁样喜悦。那种欢喜只有个字:肉!
曹会计问麂子腿哪儿来,老芮说,中午去喝谢媒酒,这是谢礼,大家起吃吧,烤还是煮,你们自己弄。这些肉,合唱队个人起码可以吃到两三块。待会让小食堂师傅多煮点饭,再加点菜。又说,可不像你会过日子啊,做事情都藏起来。
他说完只见曹会计脸僵硬,心想,此人还真是讲不得。如果他不是总场长亲戚,看谁搭理他。
傍晚,场部外出办事人陆续回来。搭炉灶上烤着麂子腿。知青们有在照顾烤肉,有聚小群在边上聊天,场部自成立以来,大概只有每次连队领导上来开抓生产誓师大会,能比得上今天热闹。老芮本想在户外挂汽灯,谢敛提议,再生两堆火好,又不是开会。新火堆生起来,没有打破逐渐垂落暮色,只给空气中增加微妙暖意。景洪六月,有太阳时候热,早晚凉。谢敛对傅丹萍说,你到火堆边上坐吧,烤火会舒服些。傅丹萍略微诧异地看他眼。排练结束后,撑住精神松懈,腹痛又隐隐传来。她怕别人嫌自己事多,没有声张,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细心地体察到。也可能是作为半个医生职业敏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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