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上来时候,她努力挣扎,并且狠狠咬他。大概咬在肩膀上。趁他时狼狈,她仓皇逃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山洞。嘴里股咸腥味。不知道是他血还是自己眼泪。她在雨里慌不择路地下山,连雨帽也没拉上去。中间摔跤,丢电筒。山是巨大黑色块体。让她想起割胶遇见谢敛那次。那也是夜里,但谢敛有种让人安心力量,不像那个人,情绪激昂如绷紧琴弦,瞬间变成兽。
远远有电筒光,不止道。这样雨夜,山上怎会有人?她不及细想,朝电筒光奔去,边奔边喊。那边像是听到,光线有会凝滞不动,接着朝她照过来。光打在她脸上,她隔着光看见雨,从天空和树梢顶上哗然而下。
烧终于退,但谢敛仍脸呆滞。曾连长说,发两天烧不至于就这样吧?没烧坏吧?
个陌生男人说,按理不会,再等等。
他们离开后,谢敛在床上翻个身。嘴里和鼻腔有种奇怪回味。他爬起来,从床头柜上水杯喝水,这才意识到那是酒在口腔里发酵气息。和宿醉醒来很像。治疟疾用药酒?谢敛感到自己医学常识受到挑战。
她教他怎躲藏。你从这条路出去,翻座山,第二座山半山腰有个山洞,是以前挖做防空洞。你到那里等着,明天抽空给你带点吃。
上午除草片区离那座山有段距离,她到下午快收工才有空当过去。他把饭盒里白饭和点水煮茄子扒拉几口就吞咽完毕。他抹抹嘴,叹息道,现在死也值。
她说,你说谎。
那人猝不及防,抬头看她。
你根本就不想死,何必这说。
在梦里目睹,是傅丹萍经历。和谢敛猜测也没差太多。她贯心软加上多事,差点把她自己给赔进去。那个逃犯真不是东西。不,现在这样被他连累,赔得实在太多。谢敛试图回忆逃犯名字,只想起他姓廖。
姓廖不知有没有供出是谁给他药。最好他懂得廉耻和感恩,没多嘴。
关于傅丹萍梦境
胡茬里笑容绽开。是啊。你没说错。
他片刻后又说,你对恩情,不会忘记。虽然将来可能不会有再见和报答你机会。
其实没必要专程为那个逃亡者去拿药,她很清楚。但左思右想,她还是去场部。谢敛不在。她从花盆底下拿钥匙进卫生处。当晚下起大雨。她在床上想,去,还是不去?早知道就不要和他说再歇晚,让人空等,总有些歉意。
她最后还是去,带着晚饭和药。吃完之后,他反常地安静。此前直说个没完人。他说自己是重庆人,六八届插队知青。两年后被送去念工农兵大学,毕业后分配回景洪,在军队宣传部门工作。文职,有军衔。所以他这是逃兵还是怎?她没多问,任他话题跳来跳去。他说自己学过好些年音乐,要不是当知青头两年出事,他会继续深造。他伸出手给她看,左手缺两根手指。再也不能弹琴。他语气淡漠。
当个人喋喋不休,可能是在遮掩什。他突然沉默,被遮掩东西反而变得明显。她感觉不对,起身说,下雨呢,走。雨衣贴在身上,又闷又热。他猛然抬头,目光灼灼。不等雨停?明天就见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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