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李美琴身体承受不住过多刺激,她娘家亲戚找到刚从医院出来湛羽父亲,去公安局认尸并做DNA检测。
湛羽父亲红着眼睛从公安局回来,把份《死亡证明》摆在李美琴面前。她滴眼泪也没有掉,直愣愣地盯着那张纸,盯有十几分钟,然后她拂掉那张纸,像拂掉粒尘埃,她躺下去,睁着眼睛,变成具毫无知觉行尸走肉。三四天,她没有吃过口东西,水是别人用勺子强喂进去,勉强维持着她日渐衰落生命迹象。
季晓鸥在湛家待会儿,发现满屋子远亲近戚,却没有个思路清晰能真正做事人。案子未结,湛羽还在殡仪馆冷冻柜里,暂时不能火化,可他身后事还是要准备。但他父亲躲在角落里,直闷头喝酒,间或落两滴眼泪,问他什都说不清楚不知道,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七嘴八舌主意特别多,旦问起后事如何处理,却全都变成锯嘴葫芦,谁也不肯多说话。季晓鸥困惑好久,才从那些拐弯抹角话里琢磨出他们真正意思。湛家现在已是个烂摊子,湛父喝酒喝得白痴样,而且他经济状况什样大家都清楚,李美琴精神状态短时间内无法复原,这些人恐怕都是担心说多错多,旦拿主意,就得出钱。可说这些人不愿管事吧,他们又对另件事特别感兴趣,就是湛家拆迁费究竟能拿到多少。
季晓鸥心中悲痛,被她此番见识到世事凉薄碾磨成彻底麻木。她站在室内唯窗前,将窗扇打开条小缝儿,让室外清新冷风冷却她内心燥热。理清自己思绪,她把看
不看报,上网也只看国际新闻和财经新闻,极少看社会新闻版块。直到个饭局上,有人告诉他说刘伟跑路,他随意问句为什,对方说:“前些日子刘伟不是天天嚷嚷着要灭个小男孩嘛。”
事关湛羽,严谨多问句:“啊,这事儿知道,他俩最后怎着?”
“死。”那人说,“被大卸八块,惨极!”
严谨时没有反应过来,正在吸溜面条嘴停止得颇为古怪,没有被咬断面条又落回碗里:“谁死?”
“就那个叫什KK小MB。哎,谨哥,不是说,那小男孩原来跟着你吗?”
严谨没有回答,扔下筷子呆坐会儿,站起来走。
回家路上,他买份报纸,停在路边看完那条短短新闻,抽掉几根烟,他给冯卫星打个电话,但是冯卫星常用那个手机却关机。再换个跟冯卫星关系很近朋友,朋友说,他也找不到冯卫星,似乎刘伟跑,冯也跟着销声匿迹,所有联系方式都无效,不知道躲哪儿去。
接到严谨电话时,季晓鸥正在湛羽家。
湛家不大屋子里站满人,只有李美琴在床上躺着,什话也不说。
从确认湛羽死讯,李美琴表现就不太正常。她直不知道儿子失踪之事,是湛羽同学看到报纸上认尸公示,觉得有点儿像没有请假就擅自离校八天湛羽,于是报告辅导员。湛羽于十二月二十四日下午离开宿舍,走时换身新衣服,其中就包括警方提到那件红黑格毛衣,从此再也没有回来。消息汇报到系里,学校几经查证,最终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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