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得像冬天。低矮蓝灰色云层,强劲东风从北海带来阵又阵雨夹雪。格洛丽亚在卧室得到妥善安置——留声机、杜松子酒、书和杂志。们像流亡贵族样吃饭喝酒。每天都会有私人护士来帮格洛丽亚洗澡换衣(来自毕加索馈赠),健康随访员也时不时上门检查她状
问她怎,她说她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是大病。她头发又枯又少,皮肤上满是斑点,松弛得像只远古时代蜥蜴。她觉得可能是肝脏问题(“要不然怎会是这种颜色?”),但她也抱怨脊柱和屁股都很痛。她喘不上气。
无论如何,们很高兴能见到彼此,她带来瓶杜松子酒作为礼物,们俩喝掉大半。煮意大利面,配上罐头里酱汁。她几乎什都没吃,只想喝酒、抽烟、聊天。跟她说上次跟彼得见面经过,们哈哈大笑,笑得咳嗽起来。她卖掉拉夫西纳房子,正在把钱转过来。“没卖到什钱,”她说,“把税交,欠债还——不剩几个钱。”问她打算住在哪儿,她说:“其实打算跟你住,洛根,亲爱。至少等到医生给看完,们知道诊断结果再说。”要带她去鲁帕斯街看病诊所。
今天,七十岁。
3月9日,星期二
格洛丽亚从医院回来。不知为何,她不让去医院,不让去看她,也不让去接她。听到她从出租车上下来动静,连忙跑出门去扶她进屋。她去购物,买香槟、鹅肝酱和李子蛋糕。她不肯告诉在医院发生什事,也不肯告诉她医生说什。
今天晚上,们打开香槟,吃着抹鹅肝酱吐司,她告诉她得肺癌,而且没法手术。“肺上都是洞,怀疑,”她说,“但他们说不清为什背会这痛——至少目前还不知道原因。”她问,可不可以继续和起住:她不想在癌症病房或临终安养院里结余生。说,当然可以,但也提醒她,很穷,能带给她多少慰藉都将取决于这现状。她说她在银行里还有八百英镑,可以把这笔钱当成自己钱用。“们用这笔钱,像以前样开开心心地过吧,洛根。”她粲然笑,仿佛们是在谋划深夜狂欢学生。想,即便是八百英镑也撑不多久,她定是注意到眼神。她对着壁炉台上那幅双人肖像画点点头。“也许是时候把毕加索留下东西变现。”她说。
3月10日,星期三
今天早上,给在巴黎本打电话,问他怎样。“病入膏肓,不过还活着。”他说。欢迎他加入们行列。接着,跟他说毕加索素描,他连画都没看过,当时就给出价三千英镑。
把画从画框里取出来,分为二,把画那半边剪下来。这半边只写名字“洛根”;其他题词和最关键签名都在格洛丽亚那半边,上面用法语写着“给朋友□□和朋友格洛丽亚。友谊长存,毕加索”,还有日期。们各自所占部分不比明信片大,没有签名,那半边当然文不值,但仍是个纪念。很高兴,可怜格洛丽亚还能从多年前戛纳那顿午餐中获益。
3月19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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