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靖二十七八岁,身材颀长而匀称,长着张坚毅方脸,眼睛不大,极为有神,即使在最疲怠时刻也能显露出新鲜活力,好像用之不尽,必须大手大脚地随意挥霍才可以。
第次见面,庞靖就显出不喜欢照章办事性格,没等属下们介绍职位与姓名,径直走到大堂里唯外人面前。
“你定就是独孤将军。”同样没有等正式介绍,庞靖就微笑着率先开口,笑容牵动冻伤,他不由得呲牙倒吸口凉气。
独孤羡微微低头,单手托着帅印,他代表着龙王,得表现得不卑不亢,“在下龙王麾下左将军独孤羡,受托代管帅印,今日物归原主……”
名同样满脸冻伤随从接过帅印,庞靖连看都没看,拉着独孤羡仅剩手臂,仔细打量番,“独孤将军屡屡以少胜多,败金鹏、逐北庭,名震天下,中原若有你这样将军,何需准备多年才敢与北庭战?”
从京城出发之前,庞靖与亲密朋友们互相应和,写下数十首关于西域诗,其中半描写漫天风雪,另半则与沙漠戈壁有关;当他终于在冬末来到璧玉城时,却将那些美妙文辞忘得干干净净,只想钻进坚固房子里,与外面白色世界永远隔绝。
京师就是人间天堂,他由衷地暗自发出感慨。
离京之前,庞靖曾与名*员打赌——凭借中原在西域建成驿站,即便是在冬季他也能在个月之内到达璧玉城,耗时与夏秋相同。因为这个原因,进入西域庞靖不肯按部就班地缓缓前进,只带少量随从,马不停蹄地在寒风中奔驰,将自己当成背负重要情报信使。
庞靖成功。虽然脸部冻得脱皮、嘴唇干裂得露出红肉;虽然路上累死不知多少匹马和骆驼,而且不得不将三名累得虚脱随从抛弃在冰天雪地里,他还是成功——只用二十九天,就由京师到达璧玉城。
为让自己赢得名至实归,庞靖没有入住城外军营,而是直奔北城,没和任何人商量就占据督城官府邸,命人翻出官印,给自己盖份通关凭证,加上之前各个关卡与驿站凭证,庞靖拥有确凿无疑证据,表明自己赢得赌局。
“不如你投奔中原吧,将统帅之位让给你,自己喝酒吃肉享受几天,回京城之后替你请功,得个侯位是没有问题。”
众将惊,刚见面就公开拉拢龙王麾下最重要将领,这可不太合乎规
回京之后,他将赢得那名*员亲手捧上三杯酒,赌注微不足道,他只想证明自己正确。
现任督城官是北庭人墨出,早已不知去向,剩下留守官邸十几个仆役,都是金鹏堡人,面对群突然闯进来陌生中原人,也没敢拒绝,边交出官印,边急冲冲地向上报告。
于是,几经辗转,在城外军营里列队等待新帅中原人才得到消息,原来斥候此前所见群难民似家伙,居然就是从京师赶来将军与随从。
庞靖喜欢与身体内惰性做斗争,以此磨练意志,因此,入住官邸不到两个时辰,脚趾麻痒感觉尚未完全消失,他就走出舒适卧房,接见自己属下。
近百名将官挤满官衙大堂,齐刷刷地拜见新帅,同时心中疑惑:这个满脸冻伤、叫化子似年轻人,真就是大将军庞宁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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