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想起那晚母亲极其温柔目光,默然许久才能接着往下说。
“妈说:好。为遵守诺言,她到最后也没有放弃治疗,抢救过几次,都回来,妈临终那几天,身体都变形,胸部腹部全是腹水,意
短两个月癌细胞就扩散。爸看妈情况越来越差,终于提到他正在帮人办移民手续,说外公外婆头两年过世,考虑到妈今后可能无法再照顾,会帮起办过去,妈当场情绪崩溃,望着天花板,放声痛哭起来。”
禹明说到这,咬咬后槽牙,他曾那顽劣,逃学、打架、纹身,他妈不让他做什,他就偏要做什,可他尽管讨厌自己,依然没办法不恨父亲,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知道太多父亲跟那个女人事,他猜得到父亲在帮谁办移民,也许母亲早不在乎这个,只是舍不得跟儿子分开。
“听妈哭得这伤心,再也忍不住,进病房指着爸鼻子说要他滚,说不可能离开妈,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
“妈立刻喝止,爸说很多训斥话,可是句都不想听,对爸说,永远别想让面对那个恶心女人,没有他和那个女人,妈也许根本不会得这场病,爸听到这才不说话。后面很多事记不清,只记得妈身体越来越差,而最终说服妈打消放走念头。”
舒秦心里有种尖锐疼痛,不可能记不清,他只是不愿多提自己父亲,以禹明性格,父子俩必定发生过很多次激烈冲突,直至彻底决裂,现在最难办是,禹明除憎恨父亲,定也憎恨过自己。
“那时候顾伯伯和黄阿姨每天都来看妈,尤其是黄阿姨,她总觉得愧对妈,因为正是经过他们介绍,妈才和爸认识,日三餐全由顾伯伯和黄阿姨在照顾。放学就去妈病房,有时候跟顾飞宇起写功课,写完就给妈看,到晚上就守着妈睡觉。妈开始还能检查作业,后来她病得越来越厉害,只能拜托黄阿姨监督功课。
“院当时还没有疼痛中心,妈状态越来越差,病灶快速广泛转移,想用更高级别镇痛手段,必须由麻醉科专门派医生守在床边滴定。那个时候认识罗主任,当时他还是位中等资历医生,帮母亲想过些办法,也做过肋间神经损毁,可是因为当时条件限制,治疗措施很传统,就算最开始有点用,后来就都不管用。
“每晚都怕睡觉,因为怕第二天醒来就看不见妈,妈有时候状态还不错,晚上会跟聊天,说你最近成绩好点,想过长大以后做什?说还没想好,她说要不就做乳腺科医生吧,说好。不会妈疼得太厉害,又说她现在根本不想别,只要不疼就行,要不儿子你也想想这方面专业。
“说也行。
“妈说儿子你要记得自己说过话,以后不许走歪。望着妈,她以前那漂亮,现在瘦得不成人形,头发掉光,手腕细得像竹竿,好像捏就能断,那天晚上她状态特别好,跟说很多话,突然有种预感,心里害怕极,跪到床边对妈说,妈,保证以后不再惹您生气,求求您再坚持坚持,怎也要看到儿子兑现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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