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没能睡好，安排用过
牛奶、酥饼、茶饭，老太太翻出
块布来又在做个新
遮面巾。柳月要帮她做，老太太看不上她针线活，柳月就来书房和庄之蝶说话。老太太见他们说话，就仄头，眼睛从老花镜上沿来看，说：“之蝶，你不是说要去孕璜寺吗？”庄之蝶说：“
知道。”去厕所小解回来坐在客厅，看柳月立在厨房门上挂洗晾干门帘儿。昨日给钱新买高跟皮鞋柳月穿，并不穿袜子，反倒另是番韵味，偏又是穿件黑色短裤，短裤紧紧地绷在身上，举手努力把门帘往门框上钉头上挂，腿腰挺直，越发显得体态优美。庄之蝶说：“柳月，你光脚穿这皮鞋真好看。”柳月还在挂门帘，说：“腿上没有毛。”庄之蝶说：“鞋尖夹趾头不？”柳月说：“脚瘦。”庄之蝶说：“你大姐脚太肥，穿什
样鞋星期就没形状，这倒还罢；这些熟人里脚不好是夏捷，大拇趾根凸个包，什高跟中跟鞋满穿不成。你注意没有，她坐在那儿，脚从不伸到前面来。”柳月就把条腿翘起来，低眼去看，庄之蝶却手将那脚握，将脸贴近，皱鼻子闻那皮革味和脚肉香。柳月双手还在门框上，赶忙来收腿，又被亲口，腿脚回到地上只觉得痒，痒得脸也红。庄之蝶却装得并不经意样子，又说这皮鞋式样真是不错。柳月见他这样，脸也平静下来，说：“你个男人家，倒注意女人脚呀鞋呀？给谁说谁都不信。”庄之蝶说：“种地要种好地边子，洗锅要洗净锅沿子，女人美就美在头脚，你就是身破衣裳，只要有双好鞋，精气神儿就都提起来。唐宛儿就懂得这些，她才是讲究她头上收拾，活该也是她头发最好，密盈盈又长又厚，又半呈淡黄色，你几时见她发型是重样？可你总是扎个马尾巴！”柳月说：“你知道为啥扎马尾巴？是没个小皮包儿，夏天穿裙子短衫没口袋，出门擦汗帕儿不是别在裙带上，就用帕儿扎那头发，要用时取着方便。”庄之蝶说：“那你也不说，给你钱去买包儿。现在才明白，街上女人都挎个包，原以为里边装有钱，其实是手帕、卫生纸和化妆品！”柳月就嘿嘿地笑。老太太听他们这边说话，就又说：“之蝶，都什时候，你还不去孕璜寺吗？”庄之蝶给柳月挤挤眼，说：“就去，就去。”心里想，牛月清为什把脚伤告诉老太太，又让老太太回来，是怕在家闲着只和柳月说话，说出个感情来哩？！心里就又阵发闷，头皮发麻，浑身也是这痒那痒。给孟云房拨电话，让他去趟孕璜寺见智祥大和尚要副符。打电话时才发现电话线压在听筒下边，就说：“说这多天，不得出去，也没有个电话打进来，原来听筒没放实！柳月，这是你干？”柳月瞒不过，才说牛月清主意。庄之蝶就发火：“静养，静养，那怎不送去监狱里养伤？！”柳月说：“这得听大姐。”庄之蝶说：“听她？她盼不得双腿都断才好放心！”柳月说：“大姐倒是好心，你这说倒屈她。”庄之蝶说：“她只知道给你吃好穿好身体好，哪里又知道人活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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