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礼规定上下尊卑各色人等该做什、不该做什,在所有人当中,大臣最在乎礼,礼,下可以教化庶民,上可以制约帝王。”
“可大臣不也得守礼吗?”
“当然,但他们所得远远多于付出。帝王不愿守礼,作为至尊者,礼对他们提出要求太多,非圣贤难以做到,而帝王不想当圣贤;庶民也不太愿意守礼,作为低贱者,礼对他们来说更多是服从与付出,所得甚少。”
邸报还没有印发,杨奉当天傍晚拿回来份传抄奏章,对倦侯说:“这就是崔宏奇招。”
“崔宏要借助新帝舅舅对抗太后?”这是韩孺子第个反应。
杨奉摇摇头,“吴氏家离京太久,在朝中已无根基,即使回来也不会对太后造成太大威胁。”
杨奉是不会将答案直接透露出来,韩孺子只能继续想,好会之后,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份奏章真实含义是要昭告天下,新帝舅舅并非上官虚!”
杨奉嗯声。
不用崔小君回娘家打听消息,元月初三,太傅崔宏对太后发出招数就公开,正如杨奉所说,他早已发招,只是开始没被外人认出来。
太后兄长上官虚自从丢掉南军大司马之职以后,直顶着上将军虚衔赋闲在家,在新帝登基前几天,受到数位大臣举荐。
举荐者有朝中大臣,也有地方官吏,很难说他们当中谁想借机讨好太后,谁受到崔家指使,总之举荐奏章从各个渠道送达勤政殿,不是很多,却也足够引起议政者注意。
韩孺子在邸报中看到这些奏章,没有特别注意,只看勤政殿批复,也就是太后反应,太后拒绝前几份奏章,新帝登基第二天同意最后份,任命上官虚为宿卫中郎将,专职保护皇宫安全。
即使遭到过亲妹妹背叛,太后还是别无选择,只能信任亲哥哥,皇宫里接连发生意外,她确不能再交给外人掌管。
“和东海王是桓帝之子,尊太后为母合情合理,新帝却是镛太子遗孤,与太后没有半分关联,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人敢于挑破,这份奏章开个头。吴氏旦回京,风向对太后就更加不利。”
“没错,所以太后必须做出反击,想想太后会怎做?”杨奉又提出新问题。
“拒绝吴氏反京?惩罚上奏*员?”
“大权在握太后或许可以这样做,可太后正在争取大臣支持,而大臣,必须站在‘礼’边。”
“礼?”
担任中郎将刚刚半年刘昆升调任北军都尉,官衔升半级,其实等于遭到贬黜。
直到这时,也没有几个人看出这些奏章背后用意,可能连太后本人也没看出来。
韩孺子与大多数人样,以为这些举荐都来自太后授意或者默许。
元月初三,兴荐上官虚真正用意显露出来,都察院名五品*员上书,先是赞扬太后选择正确,以外戚担任中郎将早有先例,接着,他毫无隐讳地指出个问题:太后哥哥上官虚受封,当今天子几个亲舅舅还被困在南方卑湿之地,这不公正,应该立刻将他们调回京城。
新帝韩枡出生不久便遭遇大难,父母双亡,舅家吴氏被贬往南方,多年没有过联系,如今又被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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